林道长眉心紧蹙,奈何对方态度强硬。僵持片刻,道长终是让步:\"也罢,先将棺木暂存义庄,明日我另寻风水宝地安葬陈老太爷。\"
站在旁的赵世安暗自叹息。
陈家少爷陈柏舟纯孝可鉴,却不知这番孝行反倒种下祸根。议定后,陈柏舟领着妹妹陈雪瑶等人离去。少女临走时眼波流转,深深望向赵明远。青年觉察到视线,颔首浅笑。陈少爷未曾注意,但那护卫队长周铁雄却看得分明,当即朝赵明远投去警告眼神。后者浑不在意,仍保持着温和笑意。
周铁雄早对陈家 ** 存了心思,更垂涎陈家基业。他与陈雪瑶自小相识,唯恐旁人横刀 ** 。
待陈家人走远,林道长命徒弟阿德、阿全在墓周布设梅花香阵,又给邻近坟冢逐一敬香,这才带着赵明远折返。
途中赵明远试探询问,林道长神色凝重坦言陈老太爷随时可能尸变,方才建议火化正是为此。见青年未曾修习道术,便劝其返回省城。赵明远却亮出拳脚功夫,执意留下相助。
林道长终究拗不过他,允其同归义庄。
暮色渐沉时,道长在正厅设好法坛,向青年解释此坛能引天地灵气增益法力,更可请祖师护持。
突闻门外脚步纷乱。阿德举着三炷香慌张奔入:\"师父您看,这香...\"林道长接过香柱,面色顿时阴沉。
\"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赵世安踱步上前,摇头叹息,\"若依道长之言当场焚棺,何至如此?终究是陈家劫数...\"
阿全满脸困惑:\"师父,这香相主何凶吉?\"
林道长沉声:\"此乃大凶之兆,必有人殒命。\"
阿德放下茶碗急问:\"可是应验在陈家?\"
道长瞪了徒弟一眼:\"难不成应在你我身上?\"
阿强与阿德对视一眼,阿强耸耸肩:“闲事莫管,明哲保身。”话刚出口,他忽然一拍脑袋:“糟了,林老爷的 ** 不会有事吧?”说着便丢下手中的祭品,急匆匆朝四叔奔去。
阿德一把拽住他胳膊,笑嘻嘻道:“刚才谁说明哲保身的?”
阿强甩开他的手:“可要是救了意中人,说不定亲事就成了!”
“那各凭本事?”阿德挑眉。
“行啊!”阿强应声,两人一前一后追向四叔。
赵天阳望着他们的背影,暗暗叹气。区区一个女子就让他们心浮气躁,难怪难有长进。不过林 ** 确实貌美多金,倒也难怪。
念头一转,赵天阳忽地想起什么,抬眼望向门外夜色。今晚——阿梅会来吗?
此时,阿强和阿德已围到四叔身旁恳求:“师父,快想想办法……”
四叔盯着漆黑的棺木:“办法早备好了,否则也不会带它回来。”
赵天阳见状,上前道:“四叔,我先去歇息了。”
四叔诧异地看他一眼,又扫过两个徒弟:“好,天阳自便。”
赵天阳颔首离去。四叔转身盯着阿强和阿德,沉声道:“修行多年,定力还不如新来的志远。”
两人臊得低头搓手。
四叔摇头走向法坛,阿德机灵地插话:“师父,是不是这棺材不对劲?”
涉及术法,四叔耐心解释:“棺材无碍,异变在尸身。”
“对呀,死了二十年居然没烂……”阿强接话间,与阿德一同推开棺盖。
“嚯!”
“怎么肿了?”
四叔闻声箭步上前,瞥见棺中林老爷指甲暴长、皮肤皱如树皮,厉声喝令合棺。他凝神掐指,疾声道:“备朱砂、黄符、 ** 血、桃木钉!”
两人呆住:“啥?”
四叔瞪眼:“还要说第二遍?”
……
厢房内,赵天阳负手而立,望着檐外冷月。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阴气……
他倏然望向东南,身形如雾消散。
再现身时,已立于荒林间,目光钉在残破的土地庙上。
男子缓步走向山神庙,眸中闪过一丝血色,低喝道:“现身!\"
刹那间,灰雾升腾,凝聚成一位驼背老人,恭敬跪拜:\"拜见尊上。\"
林夜开门见山:\"此地可有异常?\"
老人惊讶地抬头。
见林夜眼神凌厉,老人慌忙答道:\"启禀尊上,方才此地出现千年尸王旱魃。\"
\"旱魃?\"林夜眉头紧锁,\"它为何提前现世?\"
\"所为何事?\"
老者垂首,指向北方:\"老朽不知,它只停留片刻,便往北去了。\"
林夜顺着指引望去。
\"可还有其他动静?\"
老者细想片刻,摇头。
得到否定答复后,林夜挥手让其退下。待老人化作烟雾回归神像,他望向北方暗忖:按说旱魃不该此时现世,莫非是受我气机牵引?正思索间,林间传来清脆铃铛声。林夜回首,只见一名女子骑着脚踏车飞驰而来。他嘴角微扬,身形隐去。这名唤作青鸾的姑娘,将会是阿星修行路上必须面对的考验,也将促使他更加精进。
翌日清晨,众人用过早膳,四目道长带着林夜与小武前往任家集。刚到镇口,便见阿星穿着新式西装在此迎候。
\"师父。\"阿星拱手行礼。
四目道长略一颔首,继续前行。
任宅内,李队长正与任老爷品茗闲聊,目光不时瞟向正在插花的任 ** ,话里话外别有深意。
\"李队长今日不用当值?\"任老爷问道。
\"琐事都交给手下处理了。\"李队长说着又看向任 ** ,\"表妹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任老爷笑而不答,心中早有计较。在他看来,这位省城来的林公子家世显赫,正是任家需要的助力。作为精明的商人,他盘算着借此良机让家族生意更上层楼。
李队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任老爷岔开话题吩咐上茶。这时家仆来报,四目道长到访。
任老爷起身相迎,只见四目道长领着林夜等人踱步而入。
\"任老爷。\"四目道长拱手问候。
\"迁坟之事可还顺利?\"任老爷直奔主题。
四目道长点头:\"不负所托。\"
林远提议去书房商量要事,随即抬手示意许道长跟上,自己走在前面,护卫队长陈勇紧随其后。许道长上楼前简短地对徒弟阿明与阿亮交代了几句,留下韩子夜与他们二人。
阿明与阿亮注意到正在厅内摆弄花艺的林雨晴,互相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走上前。韩子夜则轻轻耸肩,独自靠坐在沙发上。
阿亮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雨晴说道:“上次确实是我们冒犯了……”林雨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韩子夜,轻声说道:“算了。”
这时,陈勇从楼上下来,刚好撞见这一幕,立刻火冒三丈地喝道:“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干什么?想偷东西还是对我表妹图谋不轨?”说着,一把将阿明推开。
韩子夜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一幕,心里暗想陈勇真是个可笑的“跟屁虫”。
突然,陈勇怪叫一声,质问是谁的白发,暗示自己未老先衰,阿明与阿亮一脸无辜地摊手,转身朝花园走去。路过韩子夜时,阿亮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韩子夜摆摆手,表示没兴趣掺和。
两人离开后,陈勇坐到林雨晴身旁,故作深情地说道:“雨晴,我刚才和姨夫说的话,你都听懂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话未说完,林雨晴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韩子夜。
“表哥,你别乱说。”林雨晴语气略带不悦。
陈勇注意到她的视线,顿时醋意大发:“表妹,你不会看上那小子了吧?”
“胡说什么……”林雨晴神色略显慌乱,脸颊微红。
陈勇更觉不爽,正想继续质问,却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把林雨晴吓了一跳。
“表哥,你怎么了?”
“没事,打蚊子。”说完,陈勇又接连抽了自己几下。
随后,他忽然面色狰狞,一把抓住林雨晴的手腕。
林雨晴急忙想挣脱,却因陈勇抓得太紧而无法抽身。突然,陈勇被一股力道甩开,重重摔在地上。
林雨晴连忙上前查看,却见陈勇猛地跳起,扯开外衣朝她扑来。林雨晴惊叫一声,躲到韩子夜身后。陈勇继续追来,韩子夜冷冷瞥了他一眼,陈勇竟直接昏倒在地。
韩子夜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楼上,林老爷和许道长听到动静下楼,见状,林老爷脸色骤变,许道长则立刻揪出阿明,逼他吐出符咒。
许道长看向林老爷:“林老爷,我们先行告退。”
林老爷点头:“接下来的事,就麻烦许道长了。”
林子墨正要告辞,任老爷喊住他:“林公子且慢。你远道从省城而来,我作为任家镇商会的会长,理当稍尽东道之谊。不如用过晚饭再走,正好谈谈合作事宜?”
林子墨看向青云道长,对方略一颔首:“既然任老爷盛情,贤侄不妨留下。”
林子墨只得应允。
待青云道长离去,任老爷吩咐下人把赵队长抬走。任雪晴耳根通红地转身上楼,任老爷对林子墨笑道:“林公子不必客气,请上座。”
紫砂壶微倾,茶汤在青瓷盏中旋出琥珀色涟漪。林子墨以三指轻叩桌面的动作,让任老爷眼底掠过赞叹——比起方才那个莽撞的治安队长,眼前青年分明是世家风范。
“林公子觉得任氏的产业格局如何?”任老爷碾着翡翠扳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