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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中国野史大甩卖 > 第40章 硬骨头刘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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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鸡起舞少年心,枕戈泣血守荒城。

乱世英雄多磨难,犹留忠义照汗青。

各位看官,咱们这一章要聊的这个人时刘琨刘越石,生活在中国历史上数得着的“烂时代”:西晋末年,八王之乱刚把国家折腾得底朝天,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些胡人又趁虚而入,中原大地到处是战火,老百姓要么被杀,要么逃荒,用咱们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开局直接地狱难度”。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糟烂的局面,却硬生生长出一位不服输的汉子。他出身名门“中山刘氏”,祖上是西汉中山靖王刘胜(没错,就是刘备总提的那位远祖),父亲刘蕃曾任西晋光禄大夫,妥妥的官宦世家。年轻时的刘琨,也是个爱逛“朋友圈”、爱跟朋友喝酒吹牛的公子哥,跟当时的名士石崇、陆机这些人混得熟,天天在石崇的金谷园里宴饮赋诗,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可一旦国家有难,他立马扔掉酒杯,扛起兵器,跑到最危险的北方边境,守着一座破城,跟一群虎狼似的胡人死磕了十几年。

咱们要讲刘琨,得先从他的少年时代说起,因为他这辈子的底色,早在年轻时就定下来了。刘琨大概生于西晋泰始七年(公元271年),那会儿正是晋武帝司马炎统一全国没几年,表面上一派“太康盛世”的景象,可实际上,晋朝本身就是天崩开局,从建立到灭亡,就没有真正的强盛过。晋武帝晚年耽于享乐,宫里养了上万嫔妃,还纵容士族斗富——石崇跟王恺比富,用蜡烛当柴烧,把花椒涂满墙壁,这种荒唐事儿,在当时竟成了士族圈的“风雅”。

刘琨十几岁时,就以“俊朗有才”闻名,二十岁左右被征召为司州主簿,也就是京畿之地(司州,治所在洛阳)的文书官。就在这个任上,他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朋友——祖逖,祖士稚。祖逖比刘琨大几岁,也是个有志向的年轻人,两人都看不惯当时士族的奢靡风气,更忧心国家潜藏的危机,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好到什么程度?《晋书》里写道:“共被同寝”,就是晚上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子。

有一天半夜,城外的荒鸡突然叫了起来——按当时的说法,荒鸡半夜啼叫是“恶声”,不吉利。祖逖被鸡叫声吵醒,一脚踹醒身边的刘琨,说:“此非恶声也!”意思是这不是坏声音,是老天爷提醒咱们该努力了。说着,两人就披衣起床,在院子里舞起剑来,剑光映着月光,闪耀着少年人的报国之志。这就是咱们后世家喻户晓的“闻鸡起舞”。

不过,少年时的志向,要在乱世里兑现,可比舞剑难多了。刘琨刚步入仕途没几年,西晋“盛世”的面具就破碎了。晋武帝司马炎在太康十年(公元289年)去世,传位给太子司马衷——也就是那位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这司马衷天生愚钝,根本撑不起一个王朝,朝政很快就落到了皇后贾南风手里。贾南风是个狠辣又有野心的女人,她先是设计杀了辅政大臣杨骏,又挑拨司马家的王爷们互相残杀,这就是“八王之乱”。

各位,您可别以为“八王之乱”就是八个王爷打打闹闹,这乱局前后持续了十六年(公元291年到306年),卷入的王爷可不止八个,核心是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颙、长沙王乂、东海王司马越这六位,再加上早死的汝南王亮、楚王玮,合称“八王”。这十六年里,洛阳城几易其主,今天你杀进来,明天我打出去,王爷们为了抢权力,连晋惠帝都敢挟持——成都王司马颖就曾把惠帝抢到自己的封地邺城,还废了太子;河间王颙又把惠帝抢到长安,搞得皇帝跟个玩具似的。

刘琨就是在这时,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刚开始,他跟着赵王司马伦做事——司马伦是晋武帝的叔叔,后来干脆篡位称帝,刘琨还因为帮司马伦打仗有功,被封了侯。可司马伦的皇位坐了没几个月,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就联合起兵讨伐他,刘琨见司马伦大势已去,又转投了司马颖。后来司马颖和东海王司马越又反目,司马越派自己的弟弟司马腾出镇邺城,刘琨因为跟司马腾关系不错,就跟着司马腾去了河北。

在河北期间,刘琨第一次跟胡人有了交集。当时司马颖手下有个部将叫石超,是个猛将,率军攻打司马腾,司马腾打不过,就向北方的鲜卑段部求援。鲜卑段部是当时北方比较强的胡族部落,首领段务勿尘派儿子段匹磾(就是后来跟刘琨结盟又杀了他的那位)带兵来帮司马腾,刘琨就跟着这支联军一起作战,第一次见识到了胡族骑兵的厉害,也学会了怎么跟胡人打交道。

不过,八王之乱的最后赢家是东海王司马越,他在公元306年杀了河间王颙和成都王颖,掌控了西晋朝政。可这时候的西晋,早就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了——中原的兵力被耗光,老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而北方的胡族,早就盯着这块肥肉了。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匈奴人刘渊。

刘渊是匈奴冒顿单于的后代,因为汉朝曾跟匈奴和亲,所以他的家族姓刘。刘渊早年在洛阳当人质,对西晋的虚实了如指掌,后来回到匈奴部落,被推举为大单于。八王之乱时,刘渊见西晋内乱,干脆在左国城(今山西离石)自立为“汉王”,后来又在永嘉二年(公元308年)称帝,国号“汉”,也就是后来的“前赵”。这刘渊可不是个善茬,他手下有大批能征善战的匈奴骑兵,还有汉人谋士给他出主意,没几年就把山西、河南的大片土地占领了。

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刘渊的儿子刘聪派大将刘曜、石勒(后来建立后赵的羯族首领)率军攻打洛阳,这就是历史上的“永嘉之乱”。匈奴兵打进洛阳后,烧杀抢掠,把晋怀帝(当时晋惠帝已死,怀帝继位)给抓了,还杀了三万多老百姓,连西晋的宗庙都被烧了。洛阳一破,西晋朝廷是树倒猢狲散,大臣们要么往南逃(后来在南京建立了东晋),要么干脆投降胡人。北方的各州郡,太守、刺史们不是跑就是降,比如并州刺史刘乔,见匈奴兵来了,直接弃城逃跑;青州刺史苟曦,后来也投降了石勒。只有少数人还在坚守城池——刘琨,就是这少数人里最有名的一个。

那时候刘琨刚四十岁出头(公元311年,刘琨四十岁),之前跟着司马腾在河北打了几年仗,有些军事经验。他看着北方一天天沦陷,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主动向当时还在长安的西晋朝廷(永嘉之乱后,大臣们在长安立了晋愍帝)请命:“让我去守晋阳吧!晋阳是并州的治所,是山西的门户,守住晋阳,就能挡住胡人南下!”

各位,您可别以为刘琨是一时冲动。并州(今山西一带)是刘琨的老家,他对这里的地理、人情都熟悉;而且晋阳地处汾河谷地,东有太行山,西有吕梁山,易守难攻,确实是抵御胡人的战略要地。可当时的朝廷早就自身难保了,长安城里连粮食都快没了,哪有兵力和粮草支援他?朝廷见有人主动挑担子,赶紧答应,给了他个“并州刺史”的头衔,还封了个“振威将军”,让他自己带兵去晋阳。

刘琨这一去,简直是“光杆司令上战场”。《晋书·刘琨传》里写道:“琨募得千余人,转斗而前”——他就靠自己的名声,在河北招募了一千多个流民中的青壮年,组成了一支临时军队,一路往北走。那时候的北方,早就不是太平景象了,从河北到晋阳,一路上到处是逃难的百姓,还有抢劫的乱兵和小股胡族骑兵,有时候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活人,只能靠野果、草根充饥。

有一次,他们走到上党郡(今山西长治一带),遇到了一股匈奴骑兵,大概有几百人。刘琨的士兵大多是没经过训练的流民,刚看到匈奴骑兵一下子就慌了。刘琨却很镇定,他让士兵们列成方阵,自己亲自站在阵前,拿起弓箭,一箭就射倒了匈奴骑兵的首领。士兵们见主将这么勇敢,也来了劲,跟着刘琨一起冲锋,硬是把匈奴骑兵打跑了。这一战,虽然规模不大,却让刘琨的这支临时军队有了士气,也让沿途的流民知道了这个叫刘琨的将军。

好不容易走到晋阳城下,刘琨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晋阳早就被匈奴兵洗劫过好几次了,城墙塌了一半,城里的房子要么被烧了,要么塌了,街上到处是尸体,有的尸体都烂了,散发着恶臭,连条狗都见不到。《晋书》里用“府寺焚毁,僵尸蔽地,其有存者,饥羸无复人色”来形容当时的晋阳,意思是官府的房子全烧了,地上全是尸体,就算有活下来的人,也饿得没人样了。

换作一般人,看到这景象,早就打退堂鼓了:“这破城,守个屁啊!”可刘琨不是一般人。他站在塌了的城墙上,对跟着他来的一千多个士兵说:“各位兄弟,咱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当官发财,是为了守住咱们汉人的土地。这城是破,可只要咱们在,这城就不能丢,我们汉人的精气就还在!”

说完,他第一个跳下马,拿起铁锹,开始修城墙。士兵们见主将都这么拼,也没人抱怨了,跟着一起干。白天,他们修城墙、清理尸体、掩埋骸骨——刘琨还专门让人举行了祭祀仪式,祭奠死去的百姓和士兵,安抚人心;晚上,他们还要防备胡人的偷袭,有时候胡人趁着夜色来骚扰,刘琨就带着士兵们打游击,有时候一晚上要打两三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光有城墙还不行,得有人啊!晋阳城里的百姓早就跑光了,刘琨就派人出去,到周边的山区、乡下找逃难的流民,跟他们说:“晋阳现在在修城,有饭吃,有兵保护,希望大家能回来!”刚开始,流民们都不信——这乱世里,谁还敢相信当官的?有的流民甚至说:“之前的刺史跑了,匈奴人杀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再也不回城了!”

可刘琨说到做到。他把自己带来的粮食拿出来,分给流民吃,哪怕自己和士兵们只能吃野菜、喝稀粥;他还让士兵们帮流民盖房子、开垦荒地,因为晋阳附近有汾水,他就组织人修水渠,引汾水灌溉农田;有流民生病了,他亲自去探望,让军医给看病抓药。有个老流民叫张老栓,带着一家五口逃到山里,快饿死了,被刘琨的人找到。刘琨亲自去看他,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下来给张老栓披上,还让厨房煮了粥给他们喝。张老栓感动得哭了,说:“刘大人,您真是个好人!我们不跑了,就跟着您守晋阳!”

就这么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回到了晋阳。没几个月,晋阳就从一座死城,变成了有几千人居住、能防守的城池。刘琨又在城里办学校,教孩子们读书——他自己就是个文人,写得一手好诗,有时候还亲自去学校讲课,跟孩子们说:“就算在乱世里,也不能忘了咱们汉人的文化,不能忘了读书识字。”他还组织百姓练兵,男人们农闲时当兵,练习射箭、骑马;女人们纺线织布,供应军队的衣服。各位看官,您别小看这事儿,在乱世里,能让百姓有饭吃、有学上,还能有安全感,这本身就是件了不起的事——刘琨守的不只是一座城,更是一种希望。

可麻烦很快就来了。匈奴刘聪听说刘琨驻守在晋阳,立马派大将刘曜、刘粲率军来打。刘曜是刘聪的堂兄,是个猛将,手下有两万多精锐骑兵;刘粲是刘聪的儿子,也很会打仗。而刘琨手里的兵,大多是刚招募的流民,没怎么打过仗,跟匈奴的精锐骑兵比,简直没法比。

永嘉六年(公元312年)正月,匈奴兵把晋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天天用箭射城墙,还用撞车撞城门。刘琨站在城墙上,亲自指挥防守,城门快被撞破了,他就让人用沙袋、木头堵住,还亲自拿着大刀砍爬上来的匈奴兵。士兵们见主将这么勇敢,也都拼了命,用石头砸、用开水浇,硬是把匈奴兵挡了回去。

可匈奴兵没走,就在城外扎营,想把晋阳困死。晋阳城里的粮食很快就不够了,士兵们只能吃野菜、树皮,有的士兵饿得连弓都拉不动了;冬天来了,很多士兵还没棉衣,冻得瑟瑟发抖。刘琨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晋阳肯定守不住,他得想个办法。

有一天晚上,刘琨在城楼上巡查,听到城外的匈奴兵在唱歌,唱的是匈奴的民歌,听起来很凄凉。刘琨突然有了主意——匈奴兵远离家乡,肯定思乡,不如用音乐打动他们。他让人找来一个会吹胡笳的士兵,让他在城楼上吹《胡笳十八拍》。这《胡笳十八拍》本来是匈奴人的曲子,讲的是远离家乡的思乡之情,胡笳的声音又悲又怨,在夜里传得很远。

匈奴兵在城外听着,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亲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有的士兵甚至哭了起来。刘琨又让人在城里点起好多火把,假装要偷袭匈奴营寨,还让士兵们大喊:“晋军来了!晋军来了!”匈奴兵本来就没心思打仗,一看城里火光冲天,以为晋军真的要偷袭,吓得连夜撤退了。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胡笳退敌”。

可刘琨心里清楚,光靠晋阳一座城,根本挡不住胡人。匈奴人这次退了,下次肯定还会来;而且除了匈奴,羯族石勒的势力也在壮大,石勒当时已经占领了河北大部分地区,对晋阳也是虎视眈眈。刘琨知道,他必须找帮手——北方的鲜卑部落。

当时北方有几个比较强的鲜卑部落:段部(在今河北东部)、拓跋部(在今内蒙古南部、山西北部)、慕容部(在今辽宁西部)。其中段部和拓跋部离晋阳比较近,而且和匈奴也有矛盾——匈奴人想吞并鲜卑的地盘,鲜卑人也苦于被匈奴侵扰。刘琨就先派人去联络拓跋部的首领拓跋猗卢。

拓跋猗卢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想扩大自己的势力,也想得到西晋朝廷的认可。刘琨派人跟他说:“只要您帮我对抗匈奴,我就上表朝廷,封您为代公,还把雁门郡(今山西雁门关一带)的土地赐给您。”拓跋猗卢很高兴,立马答应出兵。永嘉六年(公元312年)六月,拓跋猗卢派儿子拓跋六修率军三万,来帮刘琨。

有了鲜卑兵的帮助,刘琨的底气足了不少。他和拓跋六修一起,率军进攻匈奴占领的晋阳外围据点——黄父(今山西沁源)。匈奴守将是刘曜的部将綦毋豚,根本不是鲜卑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败,綦毋豚也被杀死。这一战,晋军和鲜卑军大获全胜,不仅解了晋阳的围,还收复了不少失地。

战后,刘琨亲自送拓跋六修回拓跋部,还和拓跋猗卢在陉岭(今山西代县雁门关)会盟,两人歃血为盟,约定“共讨匈奴,同复中原”。刘琨还真的上表朝廷,封拓跋猗卢为代公,赐给雁门郡的土地——这也是后来拓跋部建立“代国”(北魏的前身)的基础。各位,从这里就能看出刘琨的远见:他知道单凭汉人之力,很难在北方立足,必须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哪怕是胡人。

后来,刘琨又和鲜卑段部的首领段匹磾结盟。段匹磾是段务勿尘的儿子,之前刘琨跟着司马腾时就认识他,两人关系不错。建兴二年(公元314年),段匹磾率军来到晋阳,刘琨亲自出城迎接,两人在晋阳城里举行了盟誓仪式,约定一起对抗石勒。为了表示诚意,刘琨还把自己的儿子刘遵送到段匹磾的根据地厌次(今山东惠民)当人质——这在当时是很常见的做法,用来证明自己不会背叛盟友。

有了拓跋部和段部的帮助,刘琨在北方的势力达到了顶峰。他控制了晋阳及周边地区,手下有几万士兵,还得到了北方百姓的支持——那时候的北方,只要提起刘琨的名字,老百姓都竖大拇指,说:“刘大人是咱们汉人的救星!”甚至有不少流民从河北、河南跑来投奔他,晋阳城里的人口最多时达到了几万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刘琨还写了一首《扶风歌》,记录自己赴晋阳的经历和报国的决心,诗里写道:“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顾瞻望宫阙,俯仰御飞轩。据鞍长叹息,泪下如流泉。系马长松下,发鞍高岳头。烈烈悲风起,泠泠涧水流。挥手长相谢,哽咽不能言。浮云为我结,归鸟为我旋。去家日已远,安知存与亡?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麋鹿游我前,猿猴戏我侧。资粮既乏尽,薇蕨安可食?揽辔命徒侣,吟啸绝岩中。君子道微矣,夫子固有穷。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弃置勿重陈,重陈令心伤。”这首诗写得悲怆又豪迈,把乱世中的艰难和报国的决心写得淋漓尽致,后来成了西晋诗坛的名作。

可好景不长,先是盟友拓跋部出了动乱。建兴四年(公元316年),拓跋猗卢被自己的儿子拓跋六修杀死,拓跋部陷入内乱,根本没时间再帮助刘琨;接着,西晋朝廷也完了。同年十一月,匈奴刘曜率军攻占长安,晋愍帝被俘,西晋灭亡。消息传到晋阳,刘琨当场就哭了,他穿上丧服,在晋阳城里为晋愍帝举行了哀悼仪式,还派人去南方,劝说琅琊王司马睿(晋元帝)称帝,建立东晋——这也是后来东晋建立的重要原因之一。

西晋灭亡后,刘琨成了北方汉人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东晋朝廷表面上很重视他,封他为太尉、广武侯,还让他继续在北方抵抗胡人。可实际上,东晋朝廷根本不信任他——晋元帝司马睿在南京称帝后,心里一直犯嘀咕:“刘琨在北方势力这么大,又联合了鲜卑人,要是他在北方自立为王,怎么办?”于是,朝廷不仅不给刘琨支援,还处处提防他,甚至有大臣进谗言,说刘琨“据险自固,有不臣之心”。

刘琨多次上表东晋朝廷,请求援军和粮草,可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朝廷初立,财力匮乏,望公自勉”——说白了就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刘琨心里清楚,东晋朝廷根本不想让他在北方壮大,只想让他当个“挡箭牌”,挡住胡人的南下,好让他们在南方安心享乐。可就算这样,刘琨也没放弃,他还是在晋阳苦苦支撑,因为他知道,自己一退,北方的汉人就真的没希望了。

更倒霉的是,刘琨和段匹磾的关系也出了问题。段匹磾有个弟弟叫段末波,是个野心家,一直想夺取段部的首领之位。段末波被石勒收买了——石勒给了他很多金银财宝,让他在段匹磾面前说刘琨的坏话,破坏两人的联盟。段匹磾本来就有点多疑,听了弟弟的话,就开始怀疑刘琨。

建武元年(公元317年),石勒派大将石虎率军攻打段匹磾的根据地厌次,段匹磾率军抵抗,让刘琨派军支援。刘琨派部将韩据率军去帮段匹磾,可韩据在路上被石勒的另一部将孔苌打败,没能赶到厌次。段末波就趁机在段匹磾面前说:“你看,刘琨根本不想帮你,他是故意让韩据打败的,想借石勒的手消灭我们段部!”段匹磾听了,更怀疑刘琨了。

第二年(公元318年)正月,段匹磾以“商议军事”为由,把刘琨请到了厌次。刘琨一到厌次,就被段匹磾软禁了起来。段匹磾还拿出段末波伪造的书信,说刘琨和石勒暗中勾结,想吞并段部。刘琨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可他没抱怨,也没求饶。他在监狱里写了一首诗,叫《重赠卢谌》,送给自己的老朋友卢谌,诗里有两句特别有名:“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意思是说,我本来是个像钢铁一样坚强的人,可现在却落得这么个下场,心里的委屈和无奈,只能化作绕指的柔情。这两句诗,道尽了他一生的悲凉。

刘琨的部下知道他被软禁后,都很着急,部将焦嵩、韩据计划出兵攻打段匹磾,救出刘琨。可段末波早就料到了,他跟段匹磾说:“刘琨的部下要造反,咱们得先杀了刘琨,以绝后患!”段匹磾本来还在犹豫,可被段末波一撺掇,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建武元年(公元318年)五月初八,段匹磾派人给刘琨送来了毒酒。刘琨接过毒酒,平静地说:“我自从赴晋阳以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能为国家而死,我无怨无悔。”说完,他端起毒酒,一饮而尽。刘琨死的时候,才四十八岁。他到死都没看到西晋复兴的那一天,也没看到胡人被赶出中原。

听到刘琨被杀的消息,晋阳的百姓都哭了。那些曾经跟着他守晋阳的流民,还有他招募的士兵,都自发地为他戴孝;连鲜卑部落里,也有不少人觉得段匹磾做得不对,说:“刘大人是个好人,不该死啊!”刘琨的部下焦嵩、韩据虽然想为他报仇,可因为段匹磾已经控制了局势,最终也没能成功,一部分人投奔了石勒,一部分人保护着刘琨的家人逃往南方。

刘琨的家人也没能幸免——他的父亲刘蕃、儿子刘遵,后来都被段匹磾杀死了,只有少数家人逃到了东晋,比如他的另一个儿子刘群,后来在东晋为官,传承了他的忠义。

《晋书》里说他“少负志气,有纵横之才,值乱蒙难,枕戈泣血,志在匡复”——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刘琨年轻时就有志向,有本事,赶上乱世,他枕着兵器睡觉,想到国家危难就流泪,心里一直想着恢复西晋的江山。《资治通鉴》的作者司马光也很佩服他,说他“琨善于怀抚,而短于控御”——意思是刘琨善于团结百姓和盟友,但不擅长管理部下,这也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比如他手下的一些将领后来背叛了他,投靠了石勒。

可能有人会说:“刘琨最后不是失败了吗?晋阳后来还是丢了,他自己也被杀了,算什么英雄?”

可各位,咱们评判一个人,不能只看他成功还是失败。西晋末年,大多数人要么投降,要么逃跑——比如王衍,西晋的宰相,被俘后还劝石勒称帝,最后被石勒活埋;比如陆机,大文学家,跟着成都王颖打仗,战败后被处死,连家族都被灭了。只有刘琨一个人,凭着一股忠义之气,在北方硬撑了十几年。他守的不仅仅是晋阳一座城,更是汉人的骨气和尊严。他让胡人知道,汉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汉人里还有不怕死的硬骨头;他也让北方的百姓知道,就算朝廷跑了,还有人在为他们打仗,还有人在守护他们的家园。

刘琨的影响,还延续到了后世。到了南宋的时候,岳飞、辛弃疾这些抗金名将,都把刘琨当成榜样。岳飞在《满江红》里写“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那种忠义之情,和刘琨是一样的;辛弃疾也在词里提到刘琨,说“刘郎才气,难成易败”,既佩服刘琨的才气,又为他的失败感到可惜。

刘琨在最黑暗的时代,没低头,没放弃,心里那点“忠义”的火苗,虽然微弱,却照亮了那个乱世。这大概就是英雄的样子吧——不是一定要成功,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拼尽全力,问心无愧。

刘琨死后,晋阳很快就被石勒占领了,北方的汉人抵抗力量也越来越少,最终形成了“五胡乱华”的局面。可刘琨的故事,却一直流传了下来,被写进史书,被后人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