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折腾,朝臣们见皇太后机警不曾中了圈套,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对于这位皇太后众朝臣只听说手段了得,众人还只当是陵容在后宫争斗上有手段,没想到对于前朝的事务竟然有这般灵敏的感触!
这一招隔山打牛直接让张廷玉压下去了文官集团的躁动,一时间朝廷上又安分了不少。
怡亲王弘暾回了府,福晋富察氏生了嫡子,弘暾回去见孩子不在,就知道被额娘接了去。
富察氏见弘暾回来,笑着上前替他换衣裳:“王爷今儿倒是回来的早。”
“怎不打发人回来传个信。”
“额娘让人炖了汤,说是从太后娘娘那儿得来的方子,虽然立了秋,可天气仍旧有些燥热。”
换了家常衣裳,二人又去了兆佳氏住处,听里面嘻嘻哈哈的,弘暾知道这是幼弟也在,等进去请了安,弘暾弟弟见她回来这么早,眼神躲躲闪闪,忽然捂着肚子就对几人说:“啊,不行了不行了。”
一边说一边往外跑,弘暾眼神带了严肃,兆佳氏就笑着说:“都说长兄如父,额娘也不是那败儿的慈母,今儿高兴让他一回,再有下回 额娘也是不应的。”
弘暾有些不解,可兆佳氏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打听,兆佳氏又问:“怎么今儿回来这样早?”
弘暾神情严肃了几分,将今儿的事一说,兆佳氏就沉思片刻才说:“这位皇太后向来都是谋而后动,定然不会束手就擒,如今文官们试探,她就这样四两拨千斤压了下去,若是没有后手,额娘是不信的。”
“你如今得了先帝看重,年纪轻轻就成了顾命大臣,一来有先帝看在你阿玛的情面上,二来也是因为你年纪轻,有些话你十六叔不好说,可你仗着年轻却能说出来。”
又叹气说:“咱们娘仨关起门来说话,当日先帝大行时候就只有太后在,先帝和她交代了什么,外人一无所知,若是按着太后从前的习性,只怕你这差事是太后加上也说不准。”
弘暾和富察氏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兆佳氏就又说:“出身那样低微,皇上几次降位,只怕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可她终究笑到了最后。”
“我儿日后当差时候也要留个心眼,太后不是那样软弱的人,若是不信,只管看太后如何出手整治他们。”
兆佳氏是聪明人,弘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紧绷着心弦,可陵容一直没有出手,他又有些怀疑,是不是额娘想的差了些。
结果当日就有佟家人上了折子:请封太后家里。
这是应有之意,太后母族不显,太后哥哥安佳元之如今又管了蒙古碱生意,追封了陵容生父安比槐为一等公,因他早逝,特许安佳元之袭了爵位。
弘暾见不过是中规中矩,可六阿哥敖拉却是闹出了幺蛾子!
嘉郡王敖拉从未去过陵容娘家,听说他舅母生了嫡次子,可谓是双喜临门,这就动了出宫道贺的念头。
这也无可厚非,可事情就坏在这里,敖拉去内务府挑礼物,郭海是陵容的人,自然是有求必应。
敖拉挑挑拣拣就想起来陵容特别钟爱给人项圈和如意,又见郭海拿来的里面没一把好如意就有了些火气:“怎么一柄如意也没有?”
郭海听了斜眼偷偷看敖拉,心里想着,这位也不是吃亏的主,前些日子受了太后刁难,这是找场子来了!
郭海到底是自己人,有些时候也能摸清楚陵容的心思,从琥珀等人跟前也能猜出来几分下一步的打算。
“诶呦六爷,您瞧瞧是奴才糊涂。”
说着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可又有些委屈说:“奴才不过是个守门的,旁人拿了条子来,奴才怎么敢不给。”
敖拉心里满意,想起陵容交代他的,又上下打量郭海,不愧是陵容看重的,这样机灵。
郭海见敖拉眼中带了探究,这就更确定肯定是太后有了打算!
于是又委屈又憋火说:“奴才有几个胆子,秀清村昨儿才打发了人来要了不少物件去。”
敖拉听他1提起秀清村,双眼泛红,目露凶光:“皇阿玛偏爱这些狗奴才,如今这些破落户竟然还敢仗着身份随意讨要,这等坏皇阿玛清名的恶事,属实再难相忍!”
说着回了阿哥所,三、四、七、八四人俱在,众人见六阿哥神情不对,三阿哥当先开口:“六弟这是怎么了?”
六阿哥气愤说道:“还不是秀清村那群牛鼻子,竟然打着皇阿玛的名义讨要财物,不说日日为皇阿玛诵经祈福,竟然想着享乐,着实让人气愤。”
三阿哥和四阿哥听了都有些皱眉,先帝吞食丹药早已不是什么密事,如今怎么看着敖拉像是要清算的模样,四阿哥最是谨慎,如今他身份尴尬,生母倒是见过一回,如今被陵容拿捏,偏偏他封号又是荣,这就有些犯了忌讳,偏偏府里不管是富察氏也好还是青樱也罢,都劝他念及太后教养恩情,让他着实郁闷。
此刻他开口就说:“六弟到底年纪小……”
这话还没说完,八阿哥就打断了他:“是弟弟们胡作非为,可也容不得旁人这样。”
说着竟然起身,七阿哥见了也一同起来,六七八三人六双眼睛看着四阿哥,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六阿哥见他别过头去,心中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见三人走了,三阿哥就想起来福晋的教导:“太后不是寻常人,王爷原本与太后交情平平,若是日后弟弟们有什么难事,王爷还要做出兄长的态度来。”
想着三阿哥起身就追了出去,四阿哥见了脸色铁青,就这样三六七八他们四个出宫去了秀清村,发觉张太虚和王承乾竟然还拿红铅(处女经血混合物)炼制“既济丹” 等丹药!屋里布置描红挂绿,脸上没有半点哀容!
几兄弟见了大怒,大肆打砸了炼丹堂,让人捉拿了几人狠狠打了板子!
陵容得了消息,立马让人请了四位顾命大臣来,等人来齐陵容带着哭腔说道:“大行皇帝崇佛敬道,可没想到这等人不思皇恩浩荡,反而借口谎称大行皇帝遗命要为弘暄炼制丹丸。”
“弘暄年幼,哪能吞食丹丸,这等人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四人听了面色大变,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在他们四人面前指控秀清村道士有弑君的念头!
庄亲王立马开口:“求太后下旨,秀清村众人骄奢淫逸犯了死罪!”
等待四人陆续开了口,陵容这才接着说:“到底有大行皇帝在,不知众位有何可以教导哀家?”
鄂尔泰之女进了宫,如今眼看着自家要出王妃,自然是紧跟着陵容,这就开口说道:“既然大行皇帝看中几人,不如让几人去陪大行皇帝。”
众人一惊,陵容蹙眉摇头:“到底有碍大行皇帝清名。”
怡亲王听了就说:“仗着先帝的恩宠肆意妄为,请太后早作决断,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几人陆续又开口劝说,陵容这才点头应下。
话锋一转陵容继续说道:“几兄弟仗着自己郡王的身份肆意妄为,到底年纪大了,哀家竟是管教不住。”
鄂尔泰竟然最先反应过来,跪倒说道:“几位阿哥孝心可嘉,品行高洁,先帝初封郡王,如今正是几位阿哥出力的时候,勤王护驾,既然到了年纪,老臣提议晋封亲王,早入六部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