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夜飘着细雪,重建的朱雀大街灯火如昼。卖糖画的老汉新添了“流萤神女”的花样,糖浆在石板上勾勒出银蓝裙摆的刹那,总会有几只流萤从夜空俯冲而下,在糖画表面缀上星砂。街角的说书人敲着醒木,讲起三位守护者的传说时,酒馆里喝酒的汉子们总会不自觉望向天空——那里,两颗星辰永远散发着温润的光。
赤色星辰如跳动的战魂,银蓝星辰似流转的星河,它们之间,无数流萤般的微光穿梭环绕,组成永恒旋转的曼陀罗图案。萧云舟站在星月祠的露台上,曼陀罗印记随着天上的星辰共鸣。他握紧江挽月留下的流萤短剑,剑鞘上的星砂突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少女吐舌头的虚影:“小不点儿,又在偷懒!”
“前辈还是这么爱捉弄人。”少年嘴角扬起弧度,却在触及虚影逐渐透明的手指时,眼眶发热。自从那场大战后,长安城的曼陀罗花永不凋零,每到月圆之夜,花瓣上就会浮现江挽月的笑脸。而此刻,他分明在虚影眼底看到一丝忧虑——那些穿梭的流萤微光中,偶尔闪过幽绿的影子。
沈星遥在占星阁绘制新的星图,龙纹星纹笔突然悬空而起。笔尖渗出的银蓝光芒自动绘出双生星辰的轨迹,却在曼陀罗图案的中心,多出一道被刻意掩盖的裂痕。“不对劲...”占星少女按住发烫的龙纹胎记,占卜卷轴上的卦象显示着“表面祥和,暗流涌动”。窗外的流萤群突然躁动,组成巨大的荆棘牢笼,将那颗银蓝星辰护在中央。
阿依娜在雪原祭坛前擦拭兽骨图腾,新镶嵌的流萤碎片突然发烫。冰蓝色的灵力注入图腾的刹那,天空中赤色与银蓝星辰同时震颤,万千流萤汇聚成雪狼的形状,在极光中奔腾。巫女望着图腾背面若隐若现的水晶噬月纹,想起江挽月消散前最后的眼神——那不是告别,而是警告。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钟楼顶端,爪子下压着的灰雾结晶正在与天上的幽绿微光共鸣。它望着地面上虔诚祈祷的百姓,喉咙里发出阴冷的呼噜声。当第一片曼陀罗花瓣被风吹起,猫爪突然挥出,花瓣在空中炸裂,露出里面蜷缩的噬月纹幼虫。
“姐姐,快看!”江挽月的流萤虚影突然凝聚在沈星遥肩头,这次没有了往日的娇嗔,星砂手指指向北方的乌云。占星少女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云层深处,隐约有一面水晶镜在闪烁,镜中倒映着长安的繁华,却将天上的双生星辰染成血色。记忆突然闪回——沈清辞重塑天地时,那道未能完全净化的幽绿裂痕。
萧凛在演武场教导新守护者时,流萤剑突然发出悲鸣。赤色龙纹与剑身上的星砂图案激烈碰撞,溅起的火花中浮现出黑影的轮廓。少年抬头望向天空,发现赤色星辰的光芒正在被某种力量蚕食,那些穿梭的流萤微光,正逐渐被幽绿取代。他握紧剑柄,想起萧承煜消散前的嘱托:“守护不是静止的丰碑,而是永远绷紧的弦。”
星月祠的壁画在深夜泛起微光,画中江挽月化作的流萤突然振翅。她调皮的笑容下,藏着用星砂写就的密语:“古神的碎片...在吸食信仰。”萧云舟触摸壁画的瞬间,曼陀罗印记剧烈灼痛,他看到了百年前的星陨池——那时的江挽月,也曾在欢声笑语中,独自背负着守护的枷锁。
当黎明再次降临,长安百姓对着天空的星辰许愿。他们没有注意到,双生星辰之间的曼陀罗图案,正在被幽绿丝线重新勾勒;新守护者们佩戴的流萤徽章里,噬月纹正在吞噬星砂;而在极北冰窟深处,那面水晶镜彻底成型,镜中的赤瞳少女披着银蓝星砂长袍,指尖缠绕着百姓们虔诚的信仰之力:“多甜美的养料...该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