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书房的烛火在子夜突然诡异地转为幽绿,沈砚秋刚翻开从占星阁带回的古籍,窗外便传来流萤振翅的嗡鸣。整面窗纸轰然炸裂,万千银蓝光点如利箭穿入,在空中凝成江挽月怒容满面的虚影。少女发间的星砂荆棘冠冕歪歪斜斜,赤瞳泛起猩红的警惕,星砂裙摆翻涌如沸腾的岩浆。
“危险!这是黑影残念!”江挽月的星砂手指狠狠戳向古籍,书页上的噬月纹图案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她不由分说甩出锁链缠住沈砚秋的手腕,冰凉的星砂触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不许碰那些脏东西,跟姐姐回家!”说着便要拽着少年腾空而起,发梢扫过的书架瞬间结满银蓝冰晶。
“前辈!放开我!”沈砚秋挣扎着后退,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烙铁。他望着虚影身后逐渐成型的幽绿雾气,握紧发烫的星纹笔:“这些线索关乎命案真相,我必须...”话未说完,江挽月突然扑过来将他按在墙上,星砂长发垂落遮住两人身影,少女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小书生不要命了?那些东西会吃人的!”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蹲坐在房梁阴影里,爪子下压着的灰雾结晶正与古籍产生共鸣。它望着江挽月偏执的守护姿态,喉咙里发出阴冷的呼噜声,尾巴轻轻扫过瓦片——被触及的木梁表面,水晶状的噬月纹正顺着纹路悄然生长。而在沈砚秋的袖中,从占星阁带出的半块玉佩微微发烫,幽绿光芒透过布料,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
“姐姐的话听不懂?”江挽月的星砂锁链勒紧少年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转为温柔的缠绕,“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的魂魄串成风铃,挂在星月祠晃一百年!”她转头瞪向逐渐逼近的幽绿雾气,星砂长枪凭空出现,枪尖缠绕的流萤发出尖锐的嗡鸣,“脏东西也敢觊觎我的人?”
沈砚秋望着虚影眼底翻涌的偏执与担忧,突然想起族中古籍记载的往事——江挽月为守护长安,曾以残念为引,将自己困在永恒的执念里。少年心中一动,反手握住星砂锁链:“前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只有查清真相,才能避免更多人受害。”他举起星纹笔,笔尖银粉与江挽月的星砂产生共鸣,“让我试试,好吗?”
江挽月的虚影骤然僵住,赤瞳中翻涌的杀意渐渐化作委屈:“小没良心的...就会让姐姐担心。”她的星砂手指戳了戳少年眉心,却撤去了大半防御,“那你寸步不许离开我!要是敢沾到半点黑影,姐姐就把你重新塞进娘胎回炉!”话音未落,幽绿雾气突然炸裂,数十道噬月纹藤蔓破土而出,直奔沈砚秋手中的古籍。
“找死!”江挽月的怒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万千流萤组成荆棘牢笼,将藤蔓死死困住,她的星砂长枪化作漫天银蓝暴雨,所到之处,幽绿液体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在混战中,沈砚秋敏锐地发现,某些流萤翅膀边缘泛起了不祥的幽绿——那些曾纯净的守护之力,正在被黑影侵蚀。
此时,沈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临渊握着流萤剑破门而入,赤色龙纹铠甲在幽光中泛起血芒:“我感受到古神气息!沈砚秋,你...”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江挽月几乎实体化的虚影,以及满地扭曲的噬月纹藤蔓,剑刃上的星砂图案疯狂流转,“这比想象中更棘手。”
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剧烈颤抖,她转头望向北方,赤瞳中闪过一丝恐惧。星砂锁链猛地收紧,将沈砚秋拽到身后:“萧木头的后人,守住东南!小书生,闭眼!”不等两人反应,少女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银蓝光芒,流萤群组成的曼陀罗大阵轰然展开。而在光芒最深处,沈砚秋看见江挽月的嘴角溢出星砂——她的残念,正在这场战斗中急速消散。
暗处的黑猫发出得意的嘶鸣,爪子下的灰雾结晶膨胀成心脏的形状。它望着逐渐透明的江挽月虚影,猫瞳深处,极北之地的水晶棺少女正抚掌而笑,镜中倒映的沈府书房,噬月纹藤蔓已经穿透防御,悄悄缠上了沈砚秋脚踝:“真是完美的诱饵...当信仰与偏执碰撞,裂痕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