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丝裹着铁锈味渗入苏州府衙,沈砚秋蹲在第七具尸体旁,龙纹胎记在腕间突突跳动。星纹笔的银粉刚触及死者喉间的噬月纹,角落里半块铜镜碎片突然泛起幽光——镜面倒映出的并非现实,而是无数扭曲的噬月纹在黑雾中翻涌。
“大人!有发现!”年轻仵作王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沈砚秋转身时,正看见对方瞳孔闪过一瞬幽绿,还未及开口,王生手中的柳叶刀已带着腥风劈来。少年侧身翻滚,刀光擦着耳畔削落几缕发丝,惊觉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仵作,此刻周身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黑雾。
“王生!你清醒些!”沈砚秋挥出星纹笔,银蓝光芒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染成幽绿。他这才看清,对方脖颈处不知何时爬满了水晶状的噬月纹,活像古神残念的寄生体。更诡异的是,地上的尸体竟在黑雾笼罩下缓缓起身,空洞的眼窝对准了他的咽喉。
“江挽月,你的传承者...不过如此!”沙哑的怪笑从尸体口中溢出,十根手指化作漆黑利爪。沈砚秋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星纹笔在掌心发烫,却怎么也凝聚不起防御结界。千钧一发之际,银蓝流萤撞破屋顶倾泻而下,江挽月的虚影裹挟着雷霆之势降临,星砂长枪狠狠刺入尸体胸膛。
“敢动我的人?!”少女的赤瞳几乎要滴出血来,星砂裙摆翻涌如怒涛。被刺穿的尸体发出凄厉惨叫,黑雾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正是此前在占星阁消失的黑衣人。江挽月手腕翻转,长枪上缠绕的流萤骤然化作锁链,将黑影与尸体一同拖入银蓝火焰:“上次没烧死你,这次连渣都给姐姐熔了!”
暗处,幽绿瞳孔的黑猫舔舐着爪子,灰雾结晶在月光下膨胀成骷髅形状。它望着暴跳如雷的江挽月,喉咙里发出嘲讽的呼噜声——真正的杀招,藏在那半块仍在发光的铜镜碎片里。当火焰吞噬黑影的刹那,铜镜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一缕幽绿雾气顺着沈砚秋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袖口。
“小书生!”江挽月的虚影突然拽住少年衣领向后猛拉,地面轰然炸裂,七具尸体的骨架破土而出,骨节处缠绕的黑雾凝结成锁链。少女的星砂长枪舞出漫天银蓝枪影,每刺中一具骨架,就有流萤钻入其中净化黑影。但沈砚秋惊恐地发现,某些流萤在接触黑雾后,翅膀边缘竟泛起诡异的幽绿。
“别碰那些被污染的!”沈砚秋挥笔划出星轨结界,试图阻拦靠近的骨架。龙纹胎记在剧痛中彻底变成黑色,他突然想起族中古籍记载:古神残念会吞噬守护之力反制对手。而此刻江挽月的虚影愈发透明,显然为了维持战斗,她的残念正在急速消散。
“姐姐还撑得住!”少女咬着牙回头,星砂手指点在沈砚秋眉心,“看好了,这才是对付脏东西的办法!”万千流萤突然组成巨大的曼陀罗图腾,银蓝光芒中掺杂着赤色龙纹与冰蓝灵力——竟是萧承煜、沈清辞与阿依娜的力量投影。图腾落下的瞬间,所有骨架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飞灰消散在雨中。
然而战斗结束的刹那,沈砚秋突然剧烈咳嗽,掌心不受控地画出噬月纹。江挽月的虚影脸色骤变,星砂锁链闪电般缠住他的手腕:“不好!你被黑影...”话未说完,少年瞳孔闪过幽绿,反手将星纹笔抵住她的咽喉。
“多谢神女护佑。”沙哑的声音从沈砚秋口中溢出,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江挽月望着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赤瞳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恐惧——黑影残念竟借着她的守护之力,绕过星纹笔的防御,直接侵蚀了传承者的意识。而在极北冰窟深处,水晶棺少女抚掌大笑,镜中倒映的江南雨夜,噬月纹藤蔓正顺着沈砚秋的经脉,疯狂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