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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古娜轻笑,“那我们比赛,公主今日若打得过我,鹰羽就给你。”

两人蹲在草地上,午后阳光洒下来,把影子拉得细长,像两个真的在草原上的女孩子,不分国界,不问出身。

傍晚时分,沈朝盈在曜华宫的窗边看书,漱玉匆匆进来,小声禀道,“娘娘,大公主今日又去了飞花阁,一去便是一个时辰。”

沈朝盈指尖一顿。

她想起那天站在帘外听见的对话,想起瑶古娜语气平静地说出“你不是孝顺,是软弱”。

那不像是哄小孩。

像是想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而另一边,飞花阁草香微微。

瑶古娜将编好的细绳系在裴玉真的手腕上,低头轻声唤了一句,“真儿?公主是叫这个名字吧。”

大公主诧异抬头,眼神里有光。

那一刻她没意识到,后宫里千人唤她“公主”,唯有父皇和母后叫她“真儿”。

而如今瑶古娜成了第一个。

凤仪宫午后静得很,风拂过窗纸,卷进一缕淡淡药香。

皇后靠在榻上,身披狐裘,面色虽仍苍白,眼神却清明柔和。

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沈朝盈轻手轻脚地坐在她床边,一只手给她递着橘子,一只手托着腮。

“娘娘今日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她眨着眼,笑盈盈地撒娇,“就是不让我来,偏要叫人盯着我一炷香就得走,臣妾还不依呢。”

皇后看着她,眼中笑意轻浅,“你若撒娇,倒真没人拦得住。”

“臣妾才不是撒娇,臣妾是想您。”沈朝盈往她那边靠了靠,小声道,“娘娘病着,凤仪宫都冷清了,宫人说话轻声细语的,连公主都不敢大声笑了。”

皇后被她说得一乐,轻轻咳了两声,目光却温温的,“你呀,总是这般会说话。”

“不是会说话,是心里真这么想。”沈朝盈认真道,“娘娘莫要笑话臣妾,臣妾见了娘娘便觉得如同一个姐姐,是我在宫里最像家人的人了。”

“臣妾……其实有时候很怕。怕陛下心思太重,怕自己做不好,怕娘娘也不在了,那我可就真成了宫墙里的浮萍了。”她说着低了头,语气里多了点委屈。

在皇后面前,沈朝盈总是会如同小妹一般,卸下许多伪装和防备。

皇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像在抚一只总装作坚强的小兽,慢悠悠地开口,“朝盈,你心思澄澈又聪明,陛下信你,是对的。你陪着他,本宫也安心。”

沈朝盈抬头,看着她,眼眶微微泛红,“您怎么总像是在交代什么遗言一样,我不听,不许说这些。”

皇后看着她笑,眼神却很温和,“我不是说我要走。只是人活久了,便知道有些话,不该总等到最后。”

“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来请安,本宫一看你就喜欢。你是个有朝气的孩子,眼睛亮,走路带风,说话也不怕人。那时候陛下还装得正经,本宫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心动了。”

沈朝盈噗嗤笑出声,“他哪里正经啦?他刚开始冷得跟块冰似的。”

“他是不敢。”皇后轻声,“他害怕自己多动一寸,心就收不住了。”

沈朝盈听得脸有点红,嗔道:“娘娘您怎么也和喜珠似的会打趣臣妾。”

皇后靠着软枕,忽然望向窗外一枝斜开的秋海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本宫小时候,最羡慕的,是能背着包袱自己走出城门的人。”

“本宫也想去南边看花市,想在马车上吃路边的豆糕,想穿不合身的布衣睡在凉席上看天光。可本宫自小被教的是如何坐得稳,笑得得体,看得透人心。”

“自然,本宫也做到了,也从不后悔。”她转头看向沈朝盈,轻轻一笑,“只是若有一日,本宫真不在了,只希望你不要也变成这样。”

“你可以聪明,可以有手段,但别像本宫,把自己一点点藏起来,藏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原样。”

“你若能一直笑着过日子,本宫也知足了。”

沈朝盈听到这儿,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赶紧扑过去抱住她,声音闷闷地,“娘娘不许不在,臣妾还想给您绣个香囊,还是粉色的,上面绣一只笨兔子,您答应收的。”

皇后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本宫收,一定收。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缓缓柔柔的,却带着皇后才有的分量,“本宫既然收了你的东西,你也得收本宫的人。”

沈朝盈一怔,抬头,眼睛里还有泪。

“你要好好陪着他。”皇后看着她,一字一句,“他有时候像天一样撑着一切,可只有我知道,他撑得很辛苦。”

“你是唯一能让他卸下的人。”

沈朝盈趴在皇后怀里半晌,忽然小声问,“娘娘,臣妾能问个问题吗?”

皇后看着她眼角还挂着泪珠,笑着点了点头,“你问吧。”

她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了,“您和陛下明明相知相惜,当年为什么没有相爱呢?”

皇后怔了一下,倒是没回避,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得很。

“我十五岁嫁给他,是册立的正妃。那时候他说要守国,我说好,他说要把人心一刀刀分清楚,我也说好。后来他问我,若登基,我要什么。我说我要凤印,凤袍,凤仪宫,以及一场体体面面的婚姻。”

沈朝盈微微睁大眼,虽然内心理解,但还是有些遗憾,“可那也不是爱啊。”

皇后轻轻一笑,“不是。但我们都很清楚,我们要的是什么。他想登顶,我想站得稳,在这个位置上,我从没想过要情爱。那样太耗人,也太乱人心神,我不羡慕别人轰轰烈烈,我只想自己掌着的这点东西,不被人拿走。”

沈朝盈问,“那……您从来没有动过心吗?您不想和两心相悦的人在一起吗?”

皇后垂眸,沉静片刻,才淡淡回答,“我这辈子,不信情爱。不是因为我得不到,是我不觉得那是我要的东西。”

“若有来生,不做皇后,不住宫里,不听钟鼓礼乐,也不穿凤袍。”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那一点薄阳上,“我就想做个自由人,睡到自然醒,想骑马就骑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有人与我同行也好,若没有,那我就一个人走。”

“我不要谁宠我爱我,或是为我做什么,我只想……自由遂意。”

那句“遂意”落下时,声音不大,却像一口叹息落在沈朝盈心上。

她忽然懂了。

皇后不是没情感,也不是没渴望过什么,只是她想要的,不是别人的心,而是自己这颗心的去处。

沈朝盈望着她,红了眼眶,却真心实意地笑了。

“若有来生,娘娘一定会走遍大江南北,做最自由风光的娘子。”

皇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朝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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