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穿越古代我的空间有军火:请卸甲 > 第323章 我们称之为,欲望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因为坐上去舒服啊。”陈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解释最简单的道理。他顿了顿,让这句话里的深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同理,对楼下那些人来说,钱,从来都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赵福金追问道,她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接近一个她从未了解过的世界的真相。

“钱能换来的东西,才是重点。”陈森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比如,地位、权力,还有……人心里那个永远也填不满的窟窿……”他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与楼下新一轮的喧嚣隐隐呼应。“我们称之为,欲望。”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总结,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还有,我呢,也算不上在利用他们。”陈森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嘚瑟,像极了一个考了满分之后,却非要假装谦虚说自己只是运气好的学霸。

“我只是给他们的欲望,找了个能发光发热的舞台而已。你看,他们一个个的,不都挺乐在其中的吗?”

他摊了摊手,姿态轻松地总结道:“这叫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利用欲望……居然还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赵福金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便宜夫君了。他真的能驾驭这股足以把人变成鬼的疯狂力量吗?

记忆里那个在后花园里,对着一池残荷念“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文艺青年,那个身影似乎已经被风吹散了。而在朝堂之上,那个面对满朝文武也敢直言犯上,怼天怼地的愤青形象,也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

它们都碎裂了,然后重组成眼前这个全新的、让她感到陌生的陈森。

他现在,活脱脱就是一个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野心家,一个用权力和财富作诱饵的大忽悠,一个……一个试图用全天下人的钱包,来给自己点一捧惊天动地的烟花的究极狂人!

就在她心神巨震,胡思乱想之际,楼下又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热浪。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李明轩那充满了激情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力极强,听着跟街边扯着嗓子甩卖“清仓大甩卖,最后三天”的伙计似的,“泉州代理的归属已定,让我们再次恭喜林少主!接下来,咱们要拍的,是湖州府的代理权!”

“湖州山水清远,人文荟萃,更是我大宋笔墨之乡!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随着李明轩的介绍,楼下的气氛又有了微妙的变化。方才那种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氛围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内敛的暗流。

赵福金从那小孔里瞥了一眼,发现人群里,果然多了不少穿着讲究、气质斯斯文文的儒商,他们不像之前的豪强那般外露,只是安静地摇着折扇,但那眼神里的精光,却一点也不比旁人少。

在那些气质斯文的儒商之中,有一个身影,赵福金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把眼睛凑得更近了些,仔细地辨认着。

“咦?那不是周老先生吗?”

那是一位胡须和眉毛都已花白的老先生,瞧着该有六十上下了。赵福金在一些文人雅集上见过他,一辈子都在和笔墨纸砚打交道,在整个大宋的文人圈子里都是响当当的名号。

她还听人私下里议论过,说这位周老先生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最是瞧不上阿谀奉承与铜臭俗物。

在赵福金天真的想法里,像周老先生这样风骨铮铮的正人君子,是断然不屑于参与这种浑身都散发着铜臭味的活动的。

许是恰好路过,被这番热闹吸引,进来瞧个新鲜,顺便在心里批判一下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场面吧。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怔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被她视作“茅坑里的石头”的老先生,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那只本该用来挥毫泼墨的手,此刻正哆哆嗦嗦地举着一块号牌,跟旁边那些被欲望熏红了眼的商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声。

“六万两!”一个坐在他身旁的年轻人急得快要站起来,拉着他的袖子劝道:“爹,够了!这个价……咱们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六万五千两!”

周老先生像是没听见儿子的劝阻,猛地甩开他的手,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他每一次喊价,那声音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悲壮,仿佛他举起的不是号牌,而是正在一刀一刀地割着自己的心头肉。

最终,当价格被另一边一个胖得满脸流油的商人,不紧不慢地抬到一个他再也无法承受的高度时,周老先生那只一直高举着的胳膊,就跟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

楼下的喧嚣似乎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李明轩那极富穿透力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手中的木槌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然后重重落下。

“铛!”

“十万两!成交!”

这一声槌响,对那个心满意足的胖商人来说,简直是仙乐飘飘,悦耳动听;可落入周老先生的耳中,却无异于阎王殿里催命的令牌。

赵福金透过那个小小的窥孔,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听到“成交”那两个字的瞬间,周老先生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猛地僵在了座位上。

方才那满脸的红色,如同退潮一般,唰地一下就没了踪影,变得比一旁的墙皮还要惨白。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却空洞无神,仿佛魂儿已经被人用钩子硬生生勾走了。

突然,他整个身子筛糠似的剧烈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声。

紧接着,他猛地张开了嘴。

“哇”的一声,一道刺眼的血箭喷薄而出,在他跟前的桌案上溅开一朵绚丽而又恐怖的红梅,将那上好的木料染得一片红红火火。

“爹!”

“老爷!”

他身边的家人和仆人顿时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和哭喊混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冲上去扶他。

可惜,周老先生的身体已经软得像一摊烂泥,任凭家人如何摇晃呼喊,他都只是双眼紧闭,彻底不省人事了。

这血淋淋的一幕,像一把八十斤重的大铁锤,咣当一下,把赵福金脑子里那些关于“风骨”、“气节”的观念砸得粉碎。

她看得真真切切,那不是戏文,不是话本,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平日里被无数人捧着、敬着的老儒商,一个几乎把“风骨”和“气节”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的人,就这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