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后果怕难以估量。
听完这来龙去脉,君枕弦眉心越蹙越紧。
“师姐,禁地土壤奇特这才种植了散幽子,那人能染上这味道必然是在禁地待了许久。”
“是啊。”
“究竟会是谁,避过我们所有人的耳目进入禁地。”
归鸿皱了皱眉,“不对。”
他目光看向众人,神色越发冷然,“绝无这个可能,除非他一开始便是我们青云宗之人。”
归鸿的资历是在场人最老的。
亦是唯一一个在白鹤真君和前任宗主共事多年的人,他在青云宗待的时间很长很长了。
“归鸿,这怎么可能?”
赵佛华指尖点了点茶杯,“自从白鹤真君仙逝后,师尊相继离开,就连长老们也是如此。”
白鹤真君?!
他的随口一言顿时在天虞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归鸿,你有怀疑的人吗?”
“啊?”
赵佛华一愣,见天虞这般神情,也瞬间反应了,偷偷瞥向一言不发的君枕弦,默了默。
几人都望向归鸿。
记忆在一瞬间拉扯出来,归鸿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敛了敛眉,心中思索不定,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或者禁地里那位老祖比我更清楚。”
天虞道,“归鸿你难道也不知吗?”
“你可还记得,多年前雨夜里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
上一任亦是有五峰长老,几人交情甚笃,常常一同饮酒,相约待退位之后游离天下。
只可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一约定随着白鹤真君仙逝作废,五人也散了。
雨夜?
天虞皱眉,她脑海中似乎没有这一幕记忆,很模糊记不清,“没有,我只是听师尊讲过。”
“那倒也正常,毕竟你那时年幼。”
赵佛华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是,你们说什么呢?”
归鸿长叹一声。
“我只是知晓这一往事,具体细节一概不知,这一次,我们不仅要防外人,亦防自己人。”
听了这话,天虞敛眉沉默了。
君枕弦手指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略微垂下眸子。
上一次听到父亲的名讳是很早之前了,猛一提起,心里空落落的,不痛,没什么感觉。
“师姐,叶迟州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要小心结界。”
君枕弦压制魔心的力量有一段时日,凡间看似风平浪静,但他清楚,这一切只是表象。
“嗯。”
天虞沉沉看了他一眼,“你切记不可冲动。”
君枕弦应了声。
而赵佛华看了看自家师兄,嘴张了张却又把话咽回去。
天墉掀起眼皮,正巧看到三人的神情不同寻常,神色一顿,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在。
“叶迟州为何如此设计孤月?你们恩怨很大?”
种植魔心。
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此话一出,屋里霎时安静了一瞬,气氛凝结。
归鸿不明所以,但他也想知道,随口开了玩笑,“是啊,孤月你半夜去挖人家祖坟了?”
“…………”
君枕弦默了默,没吭声。
闻言,天虞指尖敲了敲桌面,撇头看向君枕弦。
“嗯?”
“难道说不得?”归鸿诧异道。
气氛有些僵,赵佛华坐直了身体,左右看了看,他挠了挠头,正想开口替君枕弦解围。
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是白鹤真君之子,昔日死去的九尾一族少主。”
归鸿点点头,“这样啊。”
他说完后,猛然发现什么,整个人腾的从椅子上弹起,鬼叫一声,“啊,你在说什么?!”
白鹤之子?!
九尾一族的小少主不是死在那场灭族之难?
“白延初?”
天墉亦是有一瞬的诧异,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
宁宁身上的回春诀乃九尾一族特有秘法,不论如何能维持三月性命,想必是他教的。
怪不得………
归鸿瞳孔瞪得极大,目不转睛盯着君枕弦。
“你你你!”
“叶迟州因不孤山一事对我怀恨在心,筹谋多年,练就一身傀丝术,利用栖栖来对付我。”
“!!”
话说到这,归鸿又怎会不明白,他颤颤巍巍的。
“栖乐那丫头不是……”
赵佛华勾唇一笑,“时栖乐与他不同,可惜他一番算计,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活该!”
归鸿稍稍松口气了。
天虞目光扫过君枕弦,不想他竟主动说出来了。
也罢。
在场之人皆是可信之人,知道后也能多防着点叶迟州。
“呵,你不去找梵天宗的人报仇雪恨已经很给面子,叶正浩害你父亲至此,他哪来的脸?”
归鸿不免气愤至极。
白鹤仙逝前,特意嘱咐任何人不得再去寻仇。
区区梵天宗,区区叶迟州一个稚子。
不管叶正浩受何人胁迫,梵天宗灭宗如何?
是他。
阻拦白鹤真君赶往不孤山,让九尾一族得不到救援而灭族,不孤山崩塌,害死无数人。
天道震怒,降下天罚。
叶正浩承受不住天雷,当场身亡。
但其天罚却也延续到叶迟州身上,因果缠身。
周遭的气氛很沉重。
赵佛华却恍若不觉,仰头桀桀桀大笑起来。
“哈哈哈!”
“??”
“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时栖乐好色,一下就被我师兄美色迷得不要不要的,真是太棒了。”
“…………”
赵佛华不知想起些什么,嘿嘿一笑,有些猥琐。
“一见面就摸师兄尾巴,还扒了他全身衣裳,嘿嘿,时栖乐肯定是看中师兄的身材了。”
“…………”
君枕弦:“…………”
。
世界都安静了。
天虞叹了口气,默默闭上眼睛,在心里倒数三个数。
一、二、三………
“啊啊——”
一道白影闪过,男子凄厉的尖叫声活生生劈了两个度,完美的抛物线划过,啪嗒一下。
赵佛华连人带椅子被扔出去了。
“偷袭!”
“有刺客,谁敢偷袭我?!”
闷闷的声音从椅子下传来,赵佛华疼得龇牙咧嘴。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一头长发糊了满脸,呸呸几口吐出头发,一手揉着屁股站起来。
一张俊脸扭曲不堪。
“…………”
几人看着这一幕,又回头看了看淡定喝茶的君枕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