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金光从地面阵纹中升起,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那片灵圃笼罩其中。
光罩内部,灵植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魏无羡能清晰感觉到,地脉灵力被成功阻隔在外,灵植根系与地下那个“种子”之间的微弱联系也被切断了。
“成了!”魏无羡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暂时应该没问题了。”
蓝忘机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盯着那光罩看了许久,忽然道:“那物既被惊动,不会就此沉寂。”
魏无羡的笑容敛了敛:“你是说,它可能会自己找别的出路?”
“嗯。”蓝忘机转身看向山谷深处,“地脉四通八达,此处被阻,它或许会转向他处。”
“那咱们得把整个山谷的地脉都监控起来。”魏无羡立刻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最好再往下深探,看看那东西到底有多大,封印状况如何。”
这可不是个小工程。
但事关他们这方桃源的安危,再麻烦也得做。
午饭简单吃了些干粮和山果,两人便开始了对整个山谷地脉的全面探查。
这次他们更加谨慎,将融合后的力量分成数百缕极细的丝线,如同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各个方位缓缓沉入地下,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探查持续了整个下午。
夕阳西斜时,两人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神色都有些凝重。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复杂。
地下那个“种子”并不大,大约只有拳头大小,但它的“根须”——或者说它影响的范围——却极其广泛。
以它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地脉灵力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引,只是之前没有被主动激发,表现得并不明显。
而那株金色灵植的异常生长和他们的催生行为,像是一把钥匙,无意中打开了某个开关。
“这根本不是偶然泄露的一缕混沌之气,”魏无羡总结道,“这是一个完整的、小型的‘混沌源种’。玄素老道说的封印,恐怕不是封着它,而是封着它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不让它与外界地脉连通。”
他挠了挠头,“咱们这山谷,怕是正好建在那个封印的上方边缘了。”
蓝忘机望着波光粼粼的溪面,沉默良久,才道:“需通知玄素真人。”
“用那个令牌?”魏无羡从怀里摸出天机阁的令牌,“可咱们不知道具体怎么用啊。难道要跑到中州去?”
“令牌既是信物,应有传讯之能。”蓝忘机接过令牌,注入一丝灵力。令牌微微发热,表面那些玄奥的符文亮起了柔和的白光,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反应。
魏无羡凑过来看了看:“可能需要特定的法诀或者咒文。那老道走得急,也没交代清楚。”
他想了想,“要不咱们先自己试着加固一下封印?既然发现了,总不能干等着。”
蓝忘机看向他:“你有把握?”
“把握谈不上,”魏无羡咧嘴一笑,眼中却闪烁着熟悉的、面对挑战时的兴奋光芒,“但试试总可以。咱们俩的力量既然能融合混沌之气,说不定对封印这种东西也有奇效。再说了,”
他拍了拍蓝忘机的肩膀,“不是还有你在吗?真要出问题,你肯定能把我捞出来。”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带着全然的信任。
蓝忘机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中那点顾虑竟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他轻轻握住魏无羡拍在他肩上的手,低声道:“不可冒险。”
“知道知道,咱们循序渐进。”魏无羡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先在山谷里多布几层监测阵法,一旦地脉有异常波动,立刻就能知道。然后咱们再慢慢研究怎么加固那个封印。”
这个方案稳妥许多,蓝忘机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除了日常修炼和照料灵圃,现在灵圃的生长速度逐渐恢复正常了。
两人部分时间都开始花在了布置监测阵法上。
他们在山谷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各设了一个阵眼,与核心的“忘羡同心阵”相连,形成一张覆盖整个山谷地下的监测网。
任何超过一定强度的灵力异动,都会立刻被阵法捕捉并反馈给主阵之人。
这项工作细致而繁琐,但两人配合默契,进度不慢。
期间,魏无羡还抽空用多余的竹材在之前看好的那片空地上搭了个凉亭的骨架。
虽然还没完工,但已经能看出雏形——四根粗竹做柱,顶上是交错编成的竹棚,简单却别致。
“等这边忙完了,咱们就把亭子盖好。”魏无羡站在凉亭骨架下,仰头看着从竹棚缝隙漏下的天光,“到时候在这里摆张桌子,放两把椅子,你弹琴,我喝酒,美滋滋。”
蓝忘机正在给最后一道阵纹做收尾,闻言抬头看向他。
暮色中,魏无羡的身影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笑容明亮得晃眼。
他忽然觉得,无论地下埋着什么麻烦,只要这个人在身边笑着,一切就都值得。
“好。”他轻声应道,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唇角却微微扬起。
夜色降临,监测阵法终于全部布置完成。
两人站在山谷中央,启动阵法。
无数道极细的灵光从五个阵眼升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立体的大网,然后缓缓沉入地面,消失不见。
但魏无羡和蓝忘机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山谷的地下脉络都处于阵法的监控之下。
“总算搞定了。”魏无羡伸了个懒腰,筋骨发出轻微的脆响,“这几天可累死我了。”
他说着,整个人往蓝忘机身上一靠,“二哥哥,背我回去好不好?”
蓝忘机稳稳接住他,却没有背,而是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诶?!”魏无羡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蓝湛你……”
“累了就休息。”蓝忘机抱着他,步履平稳地朝竹舍走去。
月色清朗,洒在两人身上,在地面投下亲密的影子。
魏无羡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就把脸埋在蓝忘机肩窝,闷声笑起来:“含光君,你这可是有损雅正啊。”
“无人看见。”蓝忘机面不改色。
“也是,”魏无羡抬起头,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那……回去之后,咱们做点更不雅正的事?”
蓝忘机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耳根在月光下泛起了淡淡的红。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魏无羡的手臂收紧了些,步伐加快了几分。
竹舍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月光。
但属于两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