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位爷有眼光!”
摊主笑容不减,“此乃和田黑玉籽料!皮壳虽厚,内里必有羊脂美玉!算你便宜,八千元!”
秦古阳指腹划过石料坑洼处,一丝极微弱寒气刺入。掌心墨玉印记深处,帝江虚影四翼微不可察地一振。
“此石寒气阴重,非和田路数。”
郭沁瑶轻声道,指尖虚点石料几处暗斑,“隐有水线沁痕,倒似沉江老坑之物。”
摊主脸色微僵:“姑娘好眼力!确是深水老料!这价嘛…”
话未落,秦古阳已搁下石头,二指夹起石堆角落半枚残破玉璜。璜身不过两指宽,断口参差,青玉底子杂布灰白棉絮,唯璜首一点指甲盖大区域,凝着一团鸡血红沁,触手竟有暖意。
“这残璜…”
摊主嗤笑摇头,
“搭头玩物,不值钱!爷要喜欢,添两百块,送你便是!”
秦古阳握璜在手,锦囊中血痣骤然灼如沸炭!那点血红沁色深处,竟有极细微青鳞纹路流转一闪。他却将璜放下,只取过那块乌沉石料:“两千块。”
摊主苦脸叫嚷一番,终是成交。
秦古阳袖了石料,郭沁瑶瞥见那残璜已被摊主随手丢回乱石堆里,璜首红沁似黯淡一分。
沿街转入“聚珍阁”,店堂轩敞,檀香氤氲。楠木多宝槅上陈列古器,青铜鼎彝默立幽光。店主孙掌柜清癯长须,见郭沁瑶怀中铜盆,眼中精光一闪:“姑娘这盆…器型古拙,锈色倒奇。”
郭沁瑶将盆轻放柜上:“掌柜法眼,且看个究竟。”
孙掌柜取了丝绒布,细细擦拭盆底龙爪裂痕处积尘。铜绿剥落,爪痕沟壑深处,竟浮出点点暗金碎屑。他取来银针小心剔拨,碎屑聚拢,爪钩末端赫然显出数枚米粒大古篆!
“此乃…‘弱水环流’?”
孙掌柜指尖发颤,抬头再看郭沁瑶,眼神已变,
“此盆渊源,贵客可知?”
郭沁瑶未答,目光忽凝于东壁一架。架上立一尊青铜酒觚,觚身素面无纹,唯足部刻三道弦纹,蒙尘已久。
“‘聚珍阁’亦有走眼时?”她移步近前,指尖轻拂觚身积灰,“西周青铜铸器,岂会如此轻薄?纹饰又这般简陋?”
孙掌柜面色尴尬:“此觚…乃早年收来充。”
郭沁瑶却取过案头半盏冷茶,素手沾水,沿觚口内壁徐徐抹下。清流过处,铜胎内壁竟浮出细密阴刻线条!水痕蜿蜒转折,连绵成图——赫然是蜿蜒山径、峭壁鹰愁、深涧如口!与昨夜铜盆倒映月影之图,分毫不差!
壁上油灯火苗忽地一矮,觚内水图映照火光,涧口扭曲处,竟显出一枚模糊血点。秦古阳怀中墨玉骤然震动,帝江虚影几乎破印而出!他急并指按向墨玉印记,眼角余光却扫见店门外闪过一角灰袍!
“店家,此觚我要了。”
林惊羽朗声道,拿出手机,正要扫码付款。孙掌柜尚未回神,他已抄起青铜觚,大步出门。
灰袍身影正隐入对街“揽玉斋”人流。三人紧随而入。
店内玉器生辉,一名富商模样者手持玉带钩,正向店主夸耀:“…羊脂好玉,螭龙穿云!三万块钱,值当!”
此人锦袍玉带,腰间却悬一枚血红玉璜,璜身裂痕宛然!正是古玩摊上那半枚残璜另外一半。此刻这半块璜身,血沁如活物涌动,细密青鳞纹于红晕中明灭起伏。
秦古阳怀中锦囊血痣突突狂跳,热力透衣!富商手中玉带钩猛地一震,“咔嗒”轻响,钩首螭龙双目竟渗出两点鲜红!富商浑若不觉,兀自喋喋:“此钩龙睛有赤砂沁,最是贵重…”
话音戛然而止!他喉间咯咯作响,双目暴突,锦袍前襟“嗤啦”裂开,胸膛皮肉竟如沸水翻滚,大片青黑逆鳞破肤而出!腰间血璜红光大盛,鳞纹疾旋如涡。
“退!”林惊羽暴喝,青铜觚脱手砸向血璜!觚内未干水痕遇红光,嗤嗤蒸腾白气,凝成一道扭曲山径幻影,直扑血璜!
“噗——!”血璜应声碎裂!亿万青黑鳞光如针四射!富商厉嚎未出,身躯已塌作满地腥臭黑水,水中唯余半张焦黑鳞皮,中心一点米粒大血痣,与秦古阳怀中那颗同频狂跳!
欲知后事如何 且待下回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