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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白利索地系上一条深灰色围裙,往中岛台前一站,气场拉满, 跟米其林主厨巡视领地似的。

他信心爆棚,按教科书流程从冰箱掏出蔬菜和肉,动作严谨得像敲代码。

“看着点,”林叙白头都没抬,拎起番茄掂了掂,“预处理是基础,刀工决定熟度均匀。”

刀光一闪,番茄块稀里哗啦滚出来, 大小参差,汁水横飞, 几块直接蹦到台子边上。

安寒知在旁边吭哧吭哧择菜,见状笑得贼贱:

“嚯!林氏碎尸狂魔刀法!心有多大,番茄碎得有多渣!”

林叙白瞥他一眼,直接当空气,转向牛腩:

“焯水去腥关键点:水温控90度左右最佳。”

语气笃定得跟上课点名一样。

他啪一下把牛腩丢进冷!水!

锅里,大火一拧,转身就跟姜蒜干上了。

安寒知凑过去,看着锅底那块纹丝不动的肉疙瘩,

又瞟了眼一脸“老子绝对标准答案”的林叙白,

小声开喷:“兄嘚…你这水…冰镇的吧?”

“物理常识懂不懂?热传导需要时间!”

林叙白头也不抬怼回来,“笃笃笃” 剁着姜蒜,气势如虹,

碎末直接biu到了台子另一头。

重头戏来了。

林叙白撸起袖子,表情严肃得像上解剖台。

“糖醋排骨精髓在此:油温六成热下冰糖,小火熬至枣红色…”

话音未落——“嗤啦!”

热油猛地炸开,几滴油星子跟窜天猴似的往上蹦!

“卧槽!油!烫着!”安寒知吓得往后蹦,破音警告。

林叙白强行绷着脸拿锅铲搅糖:“小场面,可控…”

锅里糖色“唰”地变脸,浅黄眨眼成了焦褐!

一股浓烈烧烤摊翻车现场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焯!糊了糊了快灭火!”

安寒知生怕厨房升天,抄起旁边水瓢就是哐当小半瓢递过去,

“快!林大爷加点水抢救一下啊!”

林叙白一把夺过水瓢,

“哗啦!”——直接一满瓢倒下去!

“嗤——”白烟蘑菇云轰地炸起,混合着plus版的焦糊味儿和“噼啪”的二踢脚炸膛声!

“……哥你搁这搞消防演习呢???倒半条护城河的水???”

安寒知捂着脸连退三步,盯着锅里那坨黢黑冒泡的宇宙残骸,表情管理彻底稀碎。

等烟雾勉强散了点,林叙白看着自己“枣红色”杰作,

眉头拧成麻花,耳根通红得像煮熟的虾。

他强撑镇定,用锅铲嫌弃地捅了两下那坨碳,

试图挽尊失败:“……火……还行。糖纯度不行。”

“哈???林大学霸!

烧烤摊上你控火跟开空调似的,自家厨房就变炸药厂?!

这糖纯度不行?锅都哭了!肯定是你脑子还在撸代码!

冰糖没看清量多放了吧?”

安寒知眼神如刀直戳真相。

林叙白绷着脸“哐当”丢下锅铲,眼神略飘移:

“……操作失误。火稍大。你行你来?”

“来就来!”安寒知袖子呼啦一撸,夺过铲子,

“瞅好了哥现场...哎我去!锅底都焊上了!

老林你刷个锅先啊!”

他手忙脚乱去够钢丝球。

林叙白“啧”一声侧身想帮忙,动作间,宽阔的胸膛几乎贴着安寒知的后背擦过,带着热意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停留了一两秒才移开。

安寒知下意识一缩脖子。

林叙白手臂越过他身体两侧要去拿锅,下巴几乎要蹭到安寒知的发顶,低沉的嗓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用力点,锈都糊死了。”

“嗷!你丫偷袭!”

安寒知被他蹭到腰侧痒痒肉,跟皮球一样弹开,差点把调料瓶一锅端,脸有点红地指控:

“林叙白!手艺稀碎,搞偷袭第一名啊!靠这么近干嘛!”

林叙白收回手,一脸‘你大惊小怪什么’的正经表情,挑眉反问:

“慌什么?不就碰了一下?兄弟之间避讳这个?”

安寒知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觉得脸上有点烧,梗着脖子憋出一句:

“谁慌了!我那是……怕你技术不行把我带沟里!”

“嗤。”林叙白似乎轻笑了一声,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快得让安寒知以为是错觉。

“行了行了!锅给您刷亮了!大厨请继续表演!”

安寒知把刷得能当镜子使的锅哐当塞回林叙白手里,光速退到安全警戒线外。

俩人隔着一片狼藉、硝烟弥漫的料理台瞪眼。

糊味余韵悠长,尴尬无声弥漫。

沉默三秒,林叙白板着脸“唰啦”扯掉围裙一甩,动作带着一股“爷不玩了”劲儿。

他冷着脸掏出手机戳开App,屏幕光把他那红得冒烟的耳垂照得发亮:

“……点外卖。我出。”

安寒知仰天长舒一口仙气,秒开黄色App:

“早该低头了烧烤之神!您这金手镶了钻的快去造代码吧!

厨房这人间战场,它不配!

点哪家?给我整最辣的!”

阳光大咧咧泼进巨幅落地窗,糊味和变态辣订单在豪宅里友好会师。

智能家居安静装死,只有外卖订单“您有新订单啦”的清脆提醒在挑高客厅来回蹦迪。

嗯,环保搭伙首战,结局…相当返璞归真。

回到客厅,林叙白先一步占据了长沙发正中的位置,长腿一伸,惬意地靠进沙发里。

等安寒知拿着手机磨蹭蹭蹭过来,他也没挪动半分,只是用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

示意他坐下。

沙发够大,但安寒知坐下后,两人的手臂从手肘到肩膀都不可避免地轻轻贴在一起。

安寒知身体僵了一瞬,下意识想挪开点,

但看着林叙白闭目养神、一脸‘这很正常’的坦荡模样,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挣扎了两秒,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也放松了身体靠进沙发里,

只是那相贴的手臂皮肤下,细微的电流感似乎还在持续蔓延。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包裹着沙发上一坐一靠的两个人。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焦糊味,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静默流淌的,名为‘习惯’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