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
冯德全的手,指向了瘫在地上的沈清柔。
“一并带走!听候太后发落!”
几个太监立刻上前,粗鲁地用破布堵住了魏子昂和沈莉的嘴,将他们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沈清柔看到太监朝自己走来,吓得魂飞魄散。
“不!不要!”
她拼命地向后缩,眼中满是惊恐。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能抓我!”
她不想被带走!
她知道,一旦被带到太后面前,她就真的完了!
然而,她的挣扎,是那么的徒劳。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放开我!我是苏家的表小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沈清柔还在声嘶力竭地尖叫。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苏家”这两个字上。
然而,在场的所有苏家人,没有一个,为她开口。
苏云溪抱着手臂,凤眸里满是快意的冷漠,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苏晚星依旧摇着他那把骚包的玉骨扇,桃花眼弯起,笑得一脸玩味,兴致盎然。
而秦望舒,从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沈清柔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了谷底。
一股彻骨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彻底吞没。
忽然,一个念头在她脑中浮现。
她想起来了。
孙氏。
是孙氏提出来的计策!
是她暗示沈莉,只要毁了秦望舒,二房就能高枕无忧!
她不能一个人死!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太监的钳制,扑通一声,跪在了冯德全面前。
“冯公公!冯公公饶命啊!”
她抱着冯德全的腿,哭得涕泗横流,状若疯癫。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指使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了沈清柔身上。
还有内情?
苏云溪挑了挑眉,眼底的兴味更浓了。
对!狗咬狗,再咬出一个来才好!
最好把二房那群恶心的东西也拖下水!
苏晚星手中的扇子停了一瞬,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冯德全眉头一皱,“谁?”
沈清柔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人群中的某个方向,她张开嘴,就要喊出那个名字。
“是——”
秦望舒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想攀咬孙氏?把整个苏家拉下水?
她朝着身后的锦瑟,递去一个微不可察的眼色。
锦瑟立刻会意,身影一闪,便到了沈清柔面前。
苏云溪甚至只来得及挑了挑眉,以为秦望舒要亲自了结她,却见锦瑟素手扬起。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沈清柔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沈清柔的后半句话,连同几颗牙齿,一起扇回了肚子里。
沈清柔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她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缓缓流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
锦瑟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沈清柔,声音冰冷。
“沈姑娘慎言!”
这时,秦望舒才迈着从容的步子,缓缓上前。
她越过锦瑟,走到冯德全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她的姿态从容,声音清冷,与周遭的混乱和沈清柔的癫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公公,这沈清柔设计陷害,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
“如今自知死罪难逃,竟还妄图攀咬旁人,拖无辜之人下水,实属罪加一等。”
她顿了顿,抬起眼帘,目光坦然地迎上冯德全审视的视线。
“家门不幸,出了此等品行败坏之人,污了公公和太后的眼,是望舒的不是。还请公公恕罪。”
她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好在,沈清柔与沈莉并非我苏家血脉,她们犯下的罪过,苏家绝不偏袒,一切任由太后发落。”
冯德全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在宫里浸淫多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秦望舒这般年纪,遭遇如此恶毒的陷害,事后却能这般冷静沉着,条理分明地处理后续,甚至懂得权衡利弊,保全家族颜面。
这份心性,这份手段,别说一个闺阁少女,就是许多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狐狸,都未必有。
苏家这个养孙女,不简单。
他再看向地上已经彻底傻掉的沈清柔,眼神里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孰是孰非,高下立判。
“秦姑娘言重了。”
冯德全的声音竟缓和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客气。
“一粒老鼠屎,坏不了一锅汤。苏家乃千年世家,家风清正,太后她老人家心里有数。”
沈清柔听到这话,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姿态清冷,宛如高山白雪般的秦望舒。
“啊——!”
沈清柔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秦望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冯德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堵上她的嘴,拖下去!”
“是!”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用那块带着血腥味的破布,死死地堵住了沈清柔的嘴。
“呜……呜呜……”
所有的咒骂和怨毒,都化为了徒劳的呜咽。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冯德全走到秦望舒和苏云溪面前,脸色缓和了几分。
“让两位小姐受惊了。”
他躬了躬身,语气还算客气。
“无妨。”
秦望舒摇了摇头。
“多谢公公,为我们主持公道。”
冯德全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苏晚星。
他的目光在苏晚星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上顿了顿。
“苏三公子,今日之事,还请公子……”
“我懂。”
苏晚星合上扇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冯公公放心,我们今日,什么都没看见。”
“就是来后院赏了赏风景,吹了吹冷风。”
他身后的那群文人才子,也立刻会意,纷纷点头附和。
“对对对,今日风和日丽,风景甚好。”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冯德全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如此,咱家就先告退了。”
他说罢,便带着人,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