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才知道,渡鸦今天一个人跑去了北宁城。
作为流放罪人,盛苒被限制了活动区域,可他们这些连坐兽夫却没有。
他们只是跟随妻主,被迫到了这边,若想出入其他地方,还是很自由的。
饶是如此,盛苒也想象不到,渡鸦花了一天的时间往返北宁和章尾,就是为了给她买张新床和手炉。
【他的黑化值一动不动,平常说的也少,竟然愿意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系统也惊叹,渡鸦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次次都闷声干大事!
早就对渡鸦改观,它现在甚至还会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看宿主被石床磕肿脑袋,晚上睡觉又冷,就立刻想办法解决。】
【有这样的执行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盛苒不禁点头,内心复杂。
很多小细节她自己都没当回事,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却被他敏锐地发现。
盛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渡鸦对她非常在意。
她忍不住询问系统,【他的爱意值还稳定吗?】
【当然不稳定啊——】系统拖长音,半晌才悠悠补充,【断断续续地在涨呢!】
盛苒一时无言,心跳的声音在耳边愈加清晰。
原以为这是份虚无缥缈的感情,总会在某天突然消失。
可她却轻贱了渡鸦的爱,或许真的出现了超出她预期范畴的事情。
【可他的黑化值为什么一直没变呢?】
系统继续说:【渡鸦就是靠着对原主的恨意活下来的,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
【可能只有等到他彻底爱上您的一天,黑化值也会瞬间清零。】
盛苒隐隐约约明白,这是一种偏执的表现。
渡鸦成长背景和普通兽夫不同,情感状态难免极端一点。
可盛苒完全没有做好,承受任何一份爱意的准备。
倘若完成渡鸦攻略任务之时,也是他彻底爱上自己之时,那还怎么解除婚契?
盛苒根本不打算让任何一个兽夫留在自己身边。
内心恍若被狂风暴雨冲刷,盛苒的情绪潮湿起来,一面感动得想落泪,另一面又对这份爱意诚惶诚恐。
她整理好情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这份意料之外的礼物上。
【可是他哪来的钱呢?】
在条件原始落后的兽世,买一张冬能保暖、夏能防蚊的帐幔架子床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渡鸦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奴仆,没有显赫的家世,哪里负担得起。
系统不甚在意,理所当然地给出回答,【盛家也会按时给他发月钱的,渡鸦本身没什么开销,这么多年也能攒下来不少。】
盛苒当然知道这一点,还是有些肉疼。
她曾经也是个打工人,带入进去简直接受不了,【一下子把好几年的积蓄全花完了,根本不值当!】
系统没心没肺地笑着,【宿主别心疼男人啦!这不正说明他舍得给你花钱吗,好事呢!】
盛苒看向渡鸦的眼神更加复杂。
“主人……是不喜欢么?”渡鸦语气迟疑地询问着。
他的声音将盛苒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出来,她连忙摇了摇头,急于证明自己内心似的,突然握住渡鸦渡鸦的手,放在了心口。
【不不不,我很喜欢。】
意识到触碰到了主人的什么地方,渡鸦的耳根瞬间发热,不自然地将手抽出。
“喜、喜欢便好。”他微微别过头,“主人您早些洗漱更衣吧,今日我仍然会在您身边守着。”
他这意思,又打算霸占盛苒一整个晚上了。
凌瑞气得牙痒痒,还想上前理论理论,裴啸行扯住他,轻轻摇头。
“渡鸦今日的确做了件贴心事,让他陪着妻主吧。”
凌瑞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将气憋在心里,闷闷不乐地点头。
“我就是想不明白,到底输在了哪里。”
别看裴啸行此刻这么淡定,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整整一天。
他语气平平地开口,“谁让他有翅膀。”
凌瑞不服气,“我的狮子毛也很蓬松很柔软,可以枕着睡觉!”
裴啸行打断:“那你能飞么,能在一天之内往返北宁迅速采购么?”
凌瑞:“……”
该死,他凭什么不是一只鸟!
盛苒沐浴洗漱的时候,三个兽夫氛围诡异,各做各事。
直到渡鸦突然找过来。
以为他又是特意炫耀的,凌瑞听都不想听。
渡鸦的神色却很正经,“今日去北宁,我还特意跟了一下血影帮帮主,那只狂傲自负的蜂兽。”
裴啸行早已将他们在北宁所有经历盘问清楚,也知道这只蜂兽的事情。
“他可是去见了一直在发布悬赏、追杀妻主的人?”裴啸行问。
渡鸦压着声音,“大概率是,我看到长相了,眼熟,却记不清。”
他从小跟着盛苒一起长大,她身边的人,无论关系好坏,渡鸦几乎都认识。
有印象但道不出名字,说明这并非仇家本人,而只是一个手下。
很显然,仇家的地位不低,才有权利派一层层的人替他做事。
“这件事我会定期追踪,日后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要有人贴身保护主人的安全。”渡鸦也是思考很久才和他们打了这个商量,“白天还好说,晚上的时间——我知道你们有意见,想要轮流陪同,但这样给主人的压力很大。”
“不如各凭本事,博取主人的欢心,她今夜愿意翻谁牌子,谁就去,如何?”
“……”
平心而论,这样的话从渡鸦口中说话来,实在给人一种荒谬的割裂感。
这还是从前那个神出鬼没、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透明人的渡鸦么!
现在好了,压力的确没给妻主了,倒是给到他们了。
凌瑞有些头疼。
本事……他哪来的本事!
他不会说漂亮话,也没那么多奇招,怎么抢得过这两个心比城府还深的雄兽!
裴啸行倒是点头,简简单单一句话,给出了一种应战的架势,“好提议,各凭本事。”
三人如此约定好,才注意到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淮珺。
感受到视线齐刷刷扫过来,淮珺有些无奈:“不必看我,我不参加你们那些无聊的争宠游戏。”
凌瑞冷哼一声,他最好是。
大家前期都是这么嘴硬的。
渡鸦盯着他,扯唇开口:“本来也没将你考虑在内。”
“只是今日去北宁,还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你的鳞片是不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