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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的,从来不仅仅是争权夺利,而是彻彻底底的——颠覆、毁灭、要让这整个大胤天下,为他裴家陪葬。

难怪无论她如何真心待他,他总是不肯有一点的回应与感动……原来他对她的“恨”,在那么早就已经埋下了,身为皇室,成为一国帝王,便是他迁怒她的原罪。

前世他勾结金国、弑杀太上皇、最后兵临城下……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合理也最可怕的解释。

席初初站在冰冷的夜风里,在得知真相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可现在她却忽然豁然开朗了,仿佛长久遮敝住她眼睛与心的雾瘴消失了。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关于爱恨痴缠的权谋游戏。

却没想到,棋盘之下,竟是倾覆天下的复仇滔天巨浪。

席初初面无表情地走回殿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腥热的血液温度。

苏子衿为了保命吐露的零碎信息,像一块块破碎的镜片,虽然无法拼凑出全貌,却足以映照出令人心惊的真相轮廓。

她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下她和如同影子般沉默跟在身后的影十六。

席初初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影十六。”

这一次,不是阿丑,而是唤的他的影卫名称。

身后的身影微微一僵,没有回应,只跪屈膝跪地。

影卫自小便被刺穿喉咙,失了声音,一来是为了防止他们因痛而喊出声,二来也是为了让他变成只会执行命令的哑巴。

席初初却缓缓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他低垂着头的面具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冰冷的金属,直视其后的眼睛。

“你能说话吧。”她突然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影十六的身体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他依旧没有吭声,这是一种长年累月形成的、刻入骨髓的沉默习惯。

席初初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的脸……或许被面具挡住了,但你整个人却不会说谎。”

她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早已洞察的平淡:“如果当初……你没有被人刺哑,朕也不会再让你被伤害一次的。”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破了影十六所有的伪装和坚持。

他猛地抬起头,尽管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那份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喉咙里发出极其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几个音节:“陛……下……您……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极其难听,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撕裂的声带中艰难挤出来的,显然已经多年未曾使用。

席初初并没有因这可怕的声音而露出任何异样。

她甚至没有回答他“怎么知道”的疑问,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些日子,让你跟在裴燕洄身边……是不是比跟在朕身边轻松许多?”

她指的是不必时刻潜伏在最阴暗的角落,执行那些见不得光的杀戮任务。

影十六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他而言,无论任务内容为何,守护她、执行命令就是全部,无所谓轻松与否。

席初初对他的摇头不置可否,又往前追溯,提起了更早的事情:“那一日,朕问千机阁阁主关于江北漕运案的事……你还记得吗?”

影十六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绷紧了。

他当然记得。

就是在那一天,女帝直白地询问虞临渊十三年前江北遭遇案时,它就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动了他尘封的记忆。

那些被药物和刻意训练压制已久的、关于“影十六”之前的记忆碎片。

他曾有过的名字、他的来历、他家中遭遇的惨祸、那场波及甚广的江宁织造案……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段时日里,在相对“平和”的环境中,某些沉封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看着女帝,隔着面具,眼神复杂万分。

他明白了,陛下早就怀疑了,甚至……可能知道得比他自己想起的还要多。

她这些时日的安排,包括让他跟在裴燕洄身边,都是一种无声的试探和……催化。

席初初看着他沉默的反应,知道答案已然明了。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无边的黑夜,语气变得深沉而冰冷。

“苏子衿为了活命,倒说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关于裴燕洄的事情,也关于一些……本该被彻底掩埋的旧事,可她终究是一个局外人,想知道真相,你还得自己亲自去查。”

难怪前一世,裴燕洄会借着她的手,秘密追杀影十六一家,哪怕对方早已经隐姓埋名,与过往一切分割开来,他还是不肯放过。

只因当年的“江北漕运案”跟“江宁织造案”根本就是息息相关。

而裴家跟宁家(影十六姓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陛下……知道……阿丑……的身世……”

“朕知道,但朕需要知道更多,既然你能说话了……那就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想起的,关于江宁织造案,关于裴家,关于你宁家……所有的一切,通通都告诉朕。”

影十六站在原地,嘶哑的喉咙如同被火燎过,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他知道,沉默的伪装已被彻底撕开,他必须面对那段血色的过去。

“陛下,我宁家是被构陷的,当年的事……属下……记得并不多,唯有一个名字仿佛刻入骨血,他叫周显仁……”

——

席初初联系前世今生,将裴家、宁家、江北漕运案、江宁织造案以及金乌国等联系起来,最后竟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两条看似独立的案件,倘若只为遮掩同一件惊人真相,譬如如通过一条隐藏在合法漕运之下的、为北方金乌国输送战略物资的走私通道……

看来除了裴燕洄,朝中还有一支“蛀空国本、通敌叛国”的庞大利益集团。

真是赶巧了,趁着科举在即,正好可以将这一片藏污纳垢之地“清扫”出来,另置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