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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萧宴这话,楚寒下意识绷紧神经。这里毕竟是界石之外,危机四伏,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然循着萧宴所指的方向望去,楚寒戒备的神色却逐渐放松下来。

只见浓郁的夜色中,竟有点点微光亮起。那光芒起初零星疏落,渐次增多,如同海浪一般,上下起伏。

那些夜空中的小精灵,它们通体柔和,似蝶非蝶,似鱼非鱼,通身散发着微光,体态轻盈地悬浮在空中。

“真美啊。”萧宴忍不住感叹。

“是啊,”楚寒同样低语,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是‘蜉璃’……”

所谓蜉璃,是天地间常见的一种小型精怪。也唯有在界石之外,才能见到它们如此成群浮现,翩然游荡的奇景。

周围的蜉璃越来越多,光点越聚越多,商队中其他人也纷纷驻足望来。一只蜉璃短暂飘到她身边,萤光轻触,落在她唇上,被萧宴气鼓鼓地挥手赶开。

惊叹声四起。正在这时,队伍中一位年长的领头粗声粗气地开口:“这有啥好看的?”

那领头嗓门及其洪亮,一嘴乱蓬蓬的胡子更衬得整个人野性十足。

那大胡子看起来颇有经验的样子,他瞥了一眼漫天浮动的光点,嗤笑一声:“也就这几十年运气不错,早几十年,这玩意儿聚得多了,也是能杀人的。铺天盖地,沾上皮肉就甩不掉,刺绕地很。”

楚寒闻言心头蓦地一凛。

某种意义上,她常年修习术法,早已和寻常人之间出现了一道隔阂,蜉璃这种生物,范围即便再提高十几倍,也无法对她造成伤害。却几乎忘了,在这些寻常人眼里,界石外的任何异象,首先意味着“危险”。

微微叹了口气,楚寒再度抬眼望向那些浮动的蜉璃,心中的感受却已与先前截然不同。

队伍中的聋子却在此时拢了拢自己的手臂,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嘶,寒姐,那大胡子说的是真的吗?这东西真有那么可怕?那我们今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谁知楚寒闻言直接白了他一眼:“那大叔没读过《异闻录》,你也没读过?来,现在就把《异闻录》从头到尾回想一遍,看看里面有没有哪一条提到蜉璃会蚀骨吸髓?”

聋子本身是个极其容易被氛围带偏的人。

方才那大叔说得斩钉截铁、活灵活现,让他一时也没转过弯。此刻他静下心来回想《异闻录》的内容,才猛地意识到:是啊,书中确实没有任何相关记载。蜉璃以天地灵气为生,动物血气对它们而言甚至有害,怎会专程吸食人血、蚀人骨髓?

于是他顿时反应过来:“所以,那大叔其实是在吹牛?”

“那倒未必,”楚寒却摇了摇头,“他没有说谎。他只是……将一种形态极似蜉璃的生物,错认成了蜉璃。”

她声音沉静,继续说道:“几十年前,这条从上京城通往青州的官道上,确实发生过一场惨烈的灾祸。”

“饕餮……”似是想起什么,楚寒低声接道。

“饕餮?”聋子吃了一惊,“那不是传说中的凶兽?怎会是这种小虫般的……”

他话还没说完,楚寒已经再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到底怎么进的朝天阙?《异闻录》不好好读,《大梁记事录》也没翻过是吧?所谓饕餮有两种意思,一种是传说中的凶兽,另一种则是一种形似蜉璃、嗜血如命的小虫,喜群居,过处血肉无存。”

“嘿嘿,寒姐,我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嘛,”聋子挠了挠头,讪笑道,“我是真不擅长记这些条文规矩,要不然当初我老师也不至于总‘聋子’、‘聋子’地叫我。”

好家伙,敢情这外号是从学堂里带出来的。楚寒心下暗忖,一旁的唐欣闻言,也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正在此时,楚寒的脑海中响起了那灼华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哎,年轻真好啊,走这么远的路也不嫌累,我这把老骨头可是快散架喽。”说完,还仿佛真伸了个懒腰。

楚寒略感疑惑,在心中回道:“灼华前辈,您不是一直待在金球里吗?也会觉得累?”

“当然会!”灼华回答得斩钉截铁,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楚寒并未深究,转而问道:“那能否请前辈帮忙看看,我们此刻离青州城门还有多远?”

灼华应声飘升至半空,片刻后便返回道:“不远了。依你们现在的速度,若无意外,最迟三日后便可抵达青州城。”

楚寒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悄然流逝,正如灼华所预测的那样,三日后的清晨,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青州城下。

晨雾弥漫,带着浸入衣衫的微寒。

巍峨的青州城门矗立在眼前,厚重的黄土城墙被风沙侵蚀出斑驳的痕迹,尽显苍凉。城门洞开,风声穿过,发出呜咽般的回响,卷起细沙,扑打在往来行人的身上。

刚入秋,守城的兵卒却已裹上了厚厚的旧袄,懒洋洋地打量着排队入城的人流。商队缓缓前行,逐一接受盘查。

“嘿嘿,官爷,这是我们几个的路引,您过目。”一名商人殷勤地递上文书。

“嗯。”守卫随意瞥了一眼,态度倨傲地挥挥手,“行,进去吧。”

几批人马相继被放行后,终于轮到了楚寒他们。

“路引!”兵卒伸出手,声音带着西北口音特有的粗粝。

楚寒忙从怀中取出几张做旧的路引文书,递过去时手指微微发颤,哑着嗓子道:“官……官爷,俺们是从张掖那边逃荒来的,老家遭了灾,活不下去了,来青州投奔娃他舅……”

“张掖来的?”兵卒皱了皱眉,略显疑惑,“那边闹灾荒了?”

“是……是的。”楚寒怯生生地点头。

张掖是青州城外的一片地界,位于城门结界数十里外,属于青州辖制的缓冲区。这一带情况复杂,消息传递往往并不及时。

那兵卒抬眼看她,目光带着审视。楚寒配合地瑟缩了一下,表演得天衣无缝。

然而守卫仍未完全消除疑虑,转头向旁边几人问道:“唉,你们几个,是不是跟她一伙的?她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