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天眼初探江大，道貌岸然的“学阀”！
电话挂断了。
酒店套房里，秦建国那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哭声渐渐停歇，只剩下粗重而疲惫的喘息。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蜷缩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某处，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通电话，飘回了千里之外的县城。
林渊站在窗边，没有回头。
窗外是江城不眠的夜，璀璨的灯火勾勒出冰冷的钢铁森林，像一幅巨大而虚伪的油画。而画的背后，是无数像秦建国这样，被无形之手碾碎了希望与尊严的普通人。
他那句“我要看看，他这座富丽堂皇的‘学术帝国’，究竟是用什么砖瓦，又是用谁的血肉，砌起来的！”，不仅仅是说给石磊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象牙塔？
当它被权力和欲望腐蚀，变成了学阀的私家花园和独立王国时，它就不再是塔，而是一座最坚固的堡垒，一座最需要被攻破的监牢。
林渊缓缓拉上窗帘，将那片虚假的繁华隔绝在外。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夜灯，勉强照亮着秦峰母亲那张布满泪痕的睡脸。
他走到沙发旁，看着已经如同一尊石像的秦建国，声音放得很轻：“叔叔，您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秦建国没有回应，只是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林渊知道，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多余的。他默默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将那份沉重的悲伤留在了里面。
走廊里，石磊正靠在墙上，眉头紧锁。
“书记，都安排好了。我让我老婆过来陪着阿姨，她心细，也是女人，方便照顾。酒店这边也打过招呼，安保会特别留意。”
林渊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基建项目的事，不着急，先从市住建局的公开招标信息查起，不要打草惊蛇。”
“我明白。”石磊应道，“温鸿图这条老狐狸，肯定把账面做得比谁都干净，从外围查，怕是很难找到突破口。”
“我知道。”林渊的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窗户，眼神幽深，“所以，在动手之前，我得先看看，我的对手，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他没有再多说，与石磊错身而过，走向电梯。
回到自己的车里，林渊没有立刻发动。他将座椅靠背向后调了调，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皮质座椅中。
地下车库里空无一人，只有通风管道发出的低沉嗡鸣，像一曲永不休止的镇魂歌。
他闭上眼睛，将脑中所有纷乱的思绪、秦建国撕心裂肺的哭喊、医生冰冷的宣判……所有的一切，都暂时清空。
然后，他将心神沉入系统。
一万点正气值兑换的终极探查技能——【正气之眼】，在赵凤年案后，他一直没有真正使用过。他能感觉到，这个技能与之前的【数据天眼】有着本质的区别。它不再是简单的读取数据，而是一种更接近“洞察本源”的直觉。
他需要绝对的专注。
“系统，启动【正气之眼】。”
【叮！正气之眼已启动，该技能将持续消耗正气点，请指定探查目标。】
与以往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不同，这一次，林渊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传来一阵清凉的、如同薄荷般的舒适感。眼前的世界，似乎并没有发生变化，但他知道，某些维度的信息，已经向他敞开了大门。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江城市的立体地图，无数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他曾经接触过或知道名字的公职人员。
林渊的心念微动，锁定了江城大学所在的区域。
“目标：张承安。”
几乎在念头升起的瞬间，他的“视野”被无限拉近，穿透了深夜的重重建筑，直接锁定在了江城大学家属院的一栋公寓楼里。
一个穿着丝绸睡衣，戴着金丝眼镜，正在书房里悠闲品着红酒的儒雅男人形象，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正是张承安。
而在【正气之眼】的视角下，这个男人的形象，发生了诡异而又恐怖的变化。
他的身体周围，首先看到的是一层耀眼得有些刺目的金色光环。但这光环并不像林渊自身的功绩金光那样温润厚重，反而显得有些虚浮、驳杂。光环之中，无数细小的文字在流转——“国家级特殊津贴专家”、“长江学者”、“高分子材料带头人”、“优秀教师”……
每一个头衔，都像一片金箔，共同构成了这层华丽炫目的外壳。
然而，就在这层金光的包裹之下，一股股灰黑色的、如同黏稠石油般的浊气，正不断地从他体内丝丝缕缕地溢出，盘绕在他的头顶，散发着贪婪、虚伪、淫邪的恶臭。
浊气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具迷惑性的混沌气场。寻常人看去，只会被那层耀眼的金光所慑，根本无法察觉其内里早已腐烂的本质。
林渊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紧接着，一行更加清晰的数据，如同用刻刀烙印般，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姓名：张承安】
【职位：江城大学化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清廉值：-60（中度腐败）】
【官气\/学术气运：浊气缠身，外有厚重“学术声望”金光包裹，极具迷惑性。】
【罪恶关联网络（初级探查）：与“宏业化工”、“康泰药业”等多家企业存在非正常资金往来；与校内多名女学生、女教师存在不正当关系；与教务处长吴志刚、后勤处长刘峰等人结成利益小团体……】
【简要说明：该目标长期利用导师职权，系统性侵占学生科研成果，将其作为与企业进行利益交换的筹码。同时，利用手中掌握的学术资源，大肆套取国家科研经费，并将部分项目外包给关联企业，从中牟取暴利。其行为已构成严重的学术腐败和经济犯罪。】
看着系统给出的详尽说明，林渊的眼神冷得像冰。
秦峰的悲剧，不是偶然，而是这套“系统性侵占”流程下的一个必然结果。不知道在他之前，还有多少学生的梦想，被这个道貌岸然的“学阀”无声无息地吞噬，变成了他头顶那层耀眼金光的一部分。
林渊缓缓收回了【正气之眼】的探查。
双眼的清凉感退去，车库里压抑的空气再次将他包裹。
他没有立刻行动，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三下……
他在思考。
张承安，只是一个教授。
他的腐败，他的贪婪，他的罪恶，都已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要扳倒他，对于现在的林渊来说，并不算难。只要抓住他与企业之间的利益输送证据，就能轻易地将他送进监狱。
但这，能解决问题吗？
扳倒一个张承安，会不会有另一个“李承安”、“王承安”冒出来？
秦峰的悲剧，根源真的是张承安一个人的贪婪吗？
不。
林渊想起了秦建国在酒店里那番泣血的控诉——远在千里之外的县城水利局，一个普通的堂叔，只因为温鸿图的一句话，就能被轻易地停职反省。
这种能量，绝不是一个区区教授能够拥有的。
张承安，最多算是一条凶狠的、替主人看家护院的恶犬。他敢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他背后，站着一个默许甚至纵容他这么做的、更庞大、更可怕的存在。
那个人，才是这座“学术帝国”真正的皇帝。
温鸿图。
江城大学校长。
林渊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如果不把这条盘踞在江城大学上空，吐着信子，将整座学府都视为自己领地的巨蟒斩落，那么杀死再多的毒蛇，都毫无意义。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不可遏制地升起。
一个区区的教授，清廉值就达到了-60，浊气已经如此触目惊心。
那么，那个一手缔造了这个独立王国，那个能将权力之手轻易伸到千里之外的校长温鸿图，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林渊再次闭上眼睛，那股清凉的感觉重新覆盖了他的双眼。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正气之眼】的全部能量，都集中了起来，投向了那个位于江城大学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名字。
“系统，探查目标——温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