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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摄政王要撂挑子不干了!!”

当陆明那份言辞恳切、去意坚决的《乞骸骨归隐疏》(虽然是辞官,但流程得走,名字得高大上)通过官方渠道,如同一声平地惊雷,在例行朝会上被当众宣读时,整个紫宸殿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比科学院实验室爆炸更剧烈的震动!

龙椅上,年仅二十出头、已然颇具帝王威仪的柴宗训,拿着那份奏疏的手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难以置信,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猛地抬头看向站在百官之首,面色平静如常的陆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太师!”柴宗训的声音都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变调,“此奏疏……何意?朕……朕未曾听清,请太师……当面陈情!”他下意识地用上了“请”字,可见内心震动之大。

满朝文武更是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充斥大殿。

“辞官?!陆相要辞官归隐?!”

“这……这如何使得?!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陆相啊!”

“摄政王殿下!三思啊!如今盛世初显,百业待兴,正是需要殿下擎天保驾之时,岂可轻言离去?!”

“定是近来操劳过度,偶感风寒,说了胡话!陛下,快宣太医!”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陆明如何辅佐两代君王,将一个大周从群雄环伺带到如今宇内独尊的盛世,早已将陆明视为帝国的定海神针。这根针要是跑了,那还了得?

陆明迎着皇帝和百官或震惊、或不解、或担忧、甚至可能有一丝窃喜(极少数)的目光,从容出列,再次躬身,语气平和却坚定:

“陛下,诸位同僚,明,心意已决。并非一时冲动,亦非身体有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自明蒙先帝与陛下信重,忝居高位以来,夙兴夜寐,未敢有丝毫懈怠。所幸赖陛下英明,群臣用命,将士效死,万民勤劳,方有今日之局面。”

“如今,北漠归心,四海宾服,新政已成体系,科学院人才济济,铁路贯通南北,电报瞬息千里,农有高产新种,商有万国来朝……帝国根基已固,前程似锦。陛下天纵英明,亲政以来,处事公允,锐意革新,已堪为大周明主。”

他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神色复杂的柴宗训,真诚地说道:“臣,陆明,作为先帝托孤之臣,作为陛下之师,已尽绵薄之力,完成了使命。如今陛下羽翼已丰,足以独自翱翔九天。臣,是时候功成身退,将这偌大舞台,彻底交还给陛下,交还给更年轻的贤才了。”

这番话,情真意切,有理有据,既肯定了现状,也表达了对新帝能力的信任,更点明了自己“托孤臣”使命的终结。听得柴宗训眼眶微微发热,几位老臣也沉默了下来。

但柴宗训岂能轻易放人?他立刻从龙椅上站起,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太师!不可!万万不可!朕虽亲政,然经验浅薄,诸多国事,仍需太师指点迷津!这江山社稷,离不开太师啊!太师若去,朕如失臂膀,如盲双目,心中何安?!”

“陛下!”一位御史激动地出列,“摄政王乃国之柱石!岂可因陛下已能亲政便弃之不用?昔周公辅成王,亦未闻功成即隐!请陛下驳回陆相所请,并加以慰留!”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哗啦啦,大殿内跪倒了一大片,都是恳求皇帝挽留陆明的。

陆明看着这场景,心中苦笑,知道这场面是免不了的。他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所以准备异常充分。

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诸位同僚的心意,明感激不尽。然而,诸位可曾想过,若一国之事,长久系于一人之身,究竟是国之幸,还是国之隐患?”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制度,方是长治久安之基。我等呕心沥血,建立议会,起草宪章,推行新政,为的便是打造一个不因人事变迁而动摇的强国框架。如今框架已成,正该由陛下带领诸位,依制度而行,证明此路可行!若明始终恋栈不去,事事插手,岂非与我所倡之‘法治’、‘制度’背道而驰?岂非向天下人表明,离了陆明,大周便玩不转了?此非明所愿见也!”

这一番话,如同重锤,敲在不少人心上。是啊,他们整天喊着“制度”、“宪政”,结果最核心的人物却不肯放手权力,这岂不是最大的讽刺?

“再者,”陆明语气轻松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调侃,“明亦是一凡人,有妻儿老小,亦想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些年,忙于政务,疏忽家人良多。如今只想带着他们,乘一叶扁舟,览五湖四海,偿多年夙愿。陛下难道忍心,让臣做一个言而无信,愧对家人的丈夫与父亲吗?”

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况且,科学院那帮小子,如今翅膀硬了,整天嫌我这个名誉院长指手画脚,碍他们的事了。我若再不走,怕是哪天他们就要联名上书,弹劾我阻碍科学进步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引得少数年轻官员忍俊不禁,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柴宗训看着陆明那坚定而洒脱的眼神,知道他是去意已决,绝非以退为进。他了解他的太师,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陆明离去的不舍和一丝依赖被剥离的惶恐,也有对其洒脱的敬佩,更有一份被信任、被托付的沉重责任感。

他沉默良久,殿内也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最终,柴宗训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中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释然和成长。他缓缓坐回龙椅,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却多了一份复杂的情感:

“太师……陆师。”他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朕……明白了。朕知你心意之坚,亦感你成全之意。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他顿了顿,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朗声道:“既然太师去意已决,欲效仿范蠡,泛舟五湖,朕……虽万分不舍,亦不忍强留,唯有……准奏!”

“陛下!”还有大臣想劝。

柴宗训抬手制止,继续说道:“然,太师于国,有不世之功!于朕,有教导之恩!岂可如此轻慢离去?”

他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道:“陆明听旨!”

陆明躬身:“臣在。”

“准尔辞去摄政王、太师及一切行政官职!”

“然,尔之‘靖海王’爵位,乃先帝所封,与国同休,世袭罔替,予以保留!”

“特赐尔‘科学院终身名誉院长’之衔,凡科学院一应重大决策、学术争议,若有所请,尔可随时过问建言!”

“另,赐金牌一面,凭此牌,尔可随时入宫见朕,无需通传!见牌如朕亲临!”

“赐‘希望号’游轮(陆明早就偷偷让船厂开始建造了)及相应维护、补给费用,均由内帑支应!”

“尔之子孙,若有志于科举或科学院,皆可优先录用!”

这一连串的恩赏,既全了陆明辞官的心愿,又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他的尊荣和影响力,尤其是保留了爵位和科学院名誉院长的头衔,意味着他虽不在朝,却依旧是大周顶层圈子里的重要人物,随时可以回来“指点江山”。而赐船赐钱,更是体贴入微,解决了陆明环游世界的后顾之忧。

这份安排,可谓煞费苦心,既体现了皇帝的胸怀,也展现了他的政治智慧。

陆明心中感动,知道这是皇帝能给出的最好条件,也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和挽留(另一种形式的)。他深深一揖:“臣,陆明,领旨谢恩!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

尘埃落定。

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有人惋惜栋梁离去,有人暗叹皇帝仁至义尽,也有人开始默默盘算权力格局的新变化。

柴宗训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陆明,看着这位亦师亦臣、陪伴他成长、为他铺平道路的长者,眼圈终究是红了。

“陆师……此去,山高水长,务必……珍重!”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叮嘱。

陆明看着眼前这位已经真正成长为一代帝王的年轻人,欣慰地笑了:“陛下亦请保重。这万里江山,交由陛下,臣……放心。”

退朝之后,陆明辞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开封,引发了比朝堂上更剧烈的震动。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是不舍和祝福。商人们则开始琢磨这会对生意产生什么影响。科学院的年轻人们则心情复杂,既觉得头上少了一座“大山”,可以更自由地施展,又莫名地感到一丝怅然若失。

而陆明,回到府中,面对家人们关切的目光,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搞定。接下来,可以安心准备我们的环球之旅了。”

他知道,辞官只是第一步。如何安排好身后事,如何与皇帝做好最后的交接与承诺,确保自己离开后,这艘他亲手参与打造的巨轮能继续平稳航行,才是他接下来需要仔细思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