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日历翻到了一九八四年的深秋。
这一年,对于整个中国来说,都是沸腾的一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神州大地,下海经商成了最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谁谁谁成了万元户,谁谁谁承包了工厂。
而在京市这片最为敏锐的土地上,有一个名字,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逾越的传奇——萧氏集团。
如今走在京市的街头,你随处可见“萧氏”的影子。
早上出门,路边飞驰而过的是印着“萧氏物流”的绿色大卡车,车队浩浩荡荡,连接着南北的经济动脉;
中午吃饭,前门大街的“萧氏私房菜”依然一座难求,分店更是开到了津市和魔都,成了高端宴请的首选;
逛街买衣服,大姑娘小媳妇们认准的只有“青丝”牌,每季的新款一出,百货大楼门口必排长龙;
生病了或者想补补身子,药房里的“卫氏益神液”永远是紧俏货;
就连路过正在施工的摩天大楼,围挡上也赫然写着“萧氏建筑”四个大字。
衣、食、住、行、医。
萧家这张巨大的商业网络,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向着全国蔓延。它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集团,更是一个横跨军、政、商、科多界的庞然大物。
……
京市二环边,一座崭新的二十层办公大楼拔地而起。
这是京市目前最高的私营企业办公楼——萧氏大厦。
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落地窗明净透亮,俯瞰着半个京城的景色。
钱钱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二十一岁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姿。长发被随意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双眼睛依然灵动,但更多了一份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威严。
“姐,你看。”
元元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财务报表,虽然已经是着名的青年科学家,但他依然习惯性地跟在姐姐身后。
“这是这一季度的汇总。”元元把报表放在桌上,推了推金丝眼镜,“现金流非常健康。另外,七伯那边传来消息,他又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回了两件兽首,下周就能运回博物馆。”
钱钱转过身,并没有去看那份报表。
现在的钱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不断增长的数字而已。
“元元。”钱钱看着窗外忙碌的城市,轻声问道,“咱们现在,算不算是站在顶峰了?”
元元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算。在这个时代,没人比咱们更强。”
“是啊。”钱钱叹了口气,嘴角却带着笑,“生意做大了,钱赚够了,家里人也都好好的。可是……”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南方,那是香江的方向。
“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元元当然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这几年,萧家顺风顺水,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人一直没回来。
沈昭珩。
那个当年为了保护他们,独自一人去了香江这潭深水里搅弄风云的男人。虽然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虽然知道他在那边也打下了一片天,但没见到人,心总是悬着的。
“叮铃铃——”
就在这时,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种电话,只有极为重要的人才知道号码。
钱钱心头一跳,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听筒里传来一阵略带电流声的杂音,紧接着,是一个熟悉而爽朗的声音。
“大侄女,好久不见啊。”
是小叔卫子宸!
“小叔!”钱钱眼睛一亮,“您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是不是……”
“聪明。”卫子宸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背景里似乎还能听到轮船汽笛的鸣响,“告诉你个好消息。香江这边的事情,彻底收网了。”
钱钱握着听筒的手猛地收紧:“那……”
“凌家在香江的残余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那个一直跟咱们作对的周氏财团,昨天正式宣布破产清算。”卫子宸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大仇得报的快意,“现在,整个香江商界,没人敢不给咱们面子。”
“最重要的是——”
卫子宸故意拖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
“他要回来了。”
钱钱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拍。
“你是说……”
“对,沈昭珩。”卫子宸笑着说道,“这小子是个狠人啊。这几年他在香江,那是真把这潭水给搅浑了又澄清了。现在,他带着收购周氏后的庞大资产,还有半个香江商界的合作意向,已经登上了北上的飞机。”
“大侄女,准备好迎接你的‘大金主’了吗?”
挂断电话,钱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种久违的、名为“期待”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回来了。
终于要回来了。
这几年的拼搏,这几年的等待,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角那一抹微微的湿润。
“姐?”元元轻声唤道。
钱钱回过神,抬手擦了擦眼角,转身看向元元,脸上绽放出一个比窗外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元元,通知下去。”
钱钱的声音清脆有力,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明天,萧氏集团所有高层,全部到机场集合!”
“咱们要去接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对咱们萧家也很重要的人。”
元元看着姐姐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也笑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窗外,风起云涌。
一架银白色的飞机,正穿过层层云海,向着京市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