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的深秋，夜雨连绵。
京市西郊，一处地图上没有任何标注的幽静大院里，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哨兵伫立在雨幕中，眼神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黑影。
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撕开雨幕，缓缓驶入大院，最终停在一栋灰扑扑的小红楼前。
车门打开，卫子戚率先下车，撑开一把黑伞。
紧接着，元元抱着一个被油布层层包裹的黑色公文包，从副驾驶钻了出来。
“爸，真的是这儿？”元元压低声音，看了一眼四周肃穆的环境。
“嗯。”卫子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钱老就在里面。他是国家航空发动机项目的总设计师，也是国家的脊梁。有些东西，交给他，最放心。”
父子俩快步走进小楼。
并没有想象中的宽敞明亮，走廊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和陈旧纸张的味道。
在一间堆满了图纸和模型的办公室里，他们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消瘦的老人。
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都磨破了边。他正戴着老花镜，趴在桌上研究一张残缺的图纸，眉头紧锁，仿佛遇上了什么解不开的死结。
听到脚步声，老人抬起头，眼神有些浑浊，但透着一股子倔强。
“子戚啊，你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好消息？”老人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是不是那个特种合金钢的进口批文下来了？”
卫子戚摇了摇头：“钱老，西方对我们进行了技术封锁，那批钢材，在港口被扣下了。”
老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没有那批耐高温材料，咱们的‘心脏’病，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
他指的是国产航空发动机。因为材料不过关，寿命短、推力小，一直是国家的心病。
“钱老，您别急。”
卫子戚侧过身，把身后的元元推到了前面，“材料没弄来，但我给您带来了一个人，和一份东西。”
“这位是？”钱老打量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我儿子，卫砚舟。”卫子戚介绍道，“也是个搞科研的。”
元元没有多废话，他走上前，将那个黑色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当着钱老的面，打开了锁扣。
“咔哒。”
公文包打开，里面没有金条，没有钞票，只有厚厚一沓绘图纸，和一本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
“钱老，这是我和我的团队……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
元元将图纸推到老人面前，语气平静，却字字惊雷，“这是第三代单晶涡轮叶片的气冷铸造工艺图纸，以及……配套的高温镍基合金配方。”
“什么？！”
钱老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得带翻了桌上的茶杯。
但他根本顾不上流淌的茶水，颤抖着双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捧起那份图纸。
仅仅看了几眼，老人的瞳孔就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冷却孔的设计……还有这个晶体生长控制参数……”
钱老的手指沿着图纸上的线条颤抖着划过，嘴唇哆嗦着，“天才……这是天才的设计！这是咱们被卡了整整二十年的脖子啊！”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元元，眼眶瞬间红了：“孩子，这东西……你是哪来的？这可是西方绝对保密的顶尖技术，哪怕是一张纸片，他们都不会流出来的！”
元元推了推眼镜，神色淡然：“您别管哪来的。只要管用，它就是中国的。”
这些图纸，是他前世被囚禁在那个神秘组织里时，被迫参与研究的副产品。那个组织的科技水平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三十年，元元只需要从脑子里拿出一点点“边角料”，就足以让现在的中国科技产生质的飞跃。
“管用！太管用了！”
钱老激动得老泪纵横，“有了这个，咱们的战机就能飞得更高、更远！咱们的腰杆子就能挺得更直！”
他紧紧握住元元的手，那双枯瘦的手掌因为激动而滚烫：“孩子，你是国家的功臣！我要上报！我要给你请功！”
“钱老，请留步。”
卫子戚拦住了激动的老人。
“这东西的来源，见不得光。”卫子戚沉声道，“为了保护孩子，也为了保护这条‘特殊渠道’，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钱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神色变得无比肃穆：“我明白了。这份功劳，国家记在心里。但是……”
老人转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红色的文件夹，递给卫子戚。
“国家不能让功臣流血又流泪。这是上面特批的一份文件。”
卫子戚接过文件，打开一看。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却盖着那个最高级别的鲜红印章——
【兹授予京市萧氏企业“国家重点保密协作单位”称号。凡涉及该企业之审查、征用、干扰，需经国务院办公厅直接批示。】
这是一块免死金牌！
更是一把尚方宝剑！
有了这份文件，别说是那些眼红的竞争对手，就是地方上再大的官，想动萧家的一草一木，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去惊动国务院！
“谢谢国家。”元元看着那份文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做这一切，一是为了国家，二就是为了给姐姐辛苦打下的商业帝国，穿上一层刀枪不入的“防弹衣”。
现在，这层防弹衣，穿上了。
……
走出小红楼时，雨已经停了。
空气中带着一丝泥土的清香。
卫子戚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位铁血司令的眼里，满是骄傲：“儿子，做得好。比老子打一场胜仗还痛快。”
元元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依旧亮着灯的小楼。他知道，今晚，那位老人注定无眠；而明天，中国的航空工业将迎来一次新生的蜕变。
“爸，”元元坐进车里，轻声说道，“姐那边还缺不少钱。我想，我也该回实验室，多生产点‘益神液’了。”
卫子戚哈哈大笑，发动了车子。
“去吧！你们姐弟俩，一个在前台赚钱，一个在后台递刀。咱们卫家和萧家，注定要在这个时代，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