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轰动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涟漪在整个京市圈子里激荡了一整夜。
第二天傍晚,卫家大院。
不同于外界的喧嚣,今晚的大院戒备森严。门口停满了挂着军牌和红旗标志的轿车,这里正在举行一场顶级的家宴。
卫家、萧家、秦家,三大家族的核心成员齐聚一堂。
正厅里,两张巨大的圆桌拼在一起。卫老爷子和萧景行坐在上首,卫子戚、秦震这两位军中大佬分坐左右,那气场压得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些凝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正站在厅堂中央的年轻男人身上。
沈昭珩换下了一身风衣,穿了一套深黑色的中山装,显得沉稳内敛。他站在那里,脊背挺直如松,面对着屋里这群跺跺脚京市都要抖三抖的长辈,脸上不见丝毫怯色,只有晚辈的恭敬。
“这一走,就是四年。”
卫子戚端着茶杯,并没有喝,锐利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沈昭珩身上扫过,“小子,在香江混得不错,听说都有‘金融暴君’的名号了?”
这话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一股敲打的意味。
沈昭珩微微欠身,语气不卑不亢:“那是外人瞎叫的。在您面前,我永远是晚辈昭珩。”
“哼。”卫子戚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脆响,“你也知道你是晚辈?一走四年,把我闺女一个人扔在京市,这笔账怎么算?”
虽然知道沈昭珩是为了避祸且去香江布局,但作为一个“女儿奴”老父亲,卫子戚心里那股酸劲儿是怎么也压不住的。
钱钱坐在旁边,刚想开口护短,就被沈昭珩一个温柔的眼神制止了。
他转过身,从一直候在门外的卫子宸手中,接过了一个厚厚的、看起来非常有分量的牛皮纸档案袋。
“伯父,这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来。”
沈昭珩走到卫子戚面前,双手将档案袋递了过去,神色郑重得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我知道,这几年钱钱很辛苦,撑起了这么大的家业。我虽然不在她身边,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卫子戚挑了挑眉:“这是什么?检讨书?”
“您可以看看。”沈昭珩平静地说道。
卫子戚狐疑地接过档案袋,解开缠绕的白线,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第一份,是一张全英文的股权转让书。
卫子戚英文很好,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香江维多利亚港四号码头 51% 控股权】
他又抽出第二份。
【中环地标‘环球大厦’ 100% 产权证明】
第三份、第四份……
【远东航运集团 30% 股份】
【德国施耐德精密仪器公司 专利独家授权书】
……
随着一份份文件被摊开在桌面上,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卫子宸在旁边充当了解说员,他啧啧感叹道:“二哥,你可别手抖。这些东西加起来,毫不夸张地说,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半个香江商界。特别是那个码头和航运,那是扼守进出口贸易的咽喉啊!”
“嘶——”
萧家的几位伯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这几年成了大富豪,但在这种级别的资产面前,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哪里是钱?这分明是金山银海!是掌控经济命脉的权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子戚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沈昭珩后退一步,看向坐在旁边的钱钱。他的目光瞬间从面对长辈时的恭敬,化为了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伯父,伯母。”
沈昭珩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厅里,字字千钧。
“这些,是我在香江四年打拼下来的所有身家。我已经让律师做好了公证,全部……转入钱钱的名下。”
“轰!”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刚才看到那些文件还要大十倍。
全部?给钱钱?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刚刚回国、被无数人视为“香江巨鳄”的男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而钱钱,成为了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唯一主人!
“你疯了?”贺青丝都忍不住站了起来,美目圆睁,“昭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吗?”
“我知道。”
沈昭珩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他送出的不是百亿资产,而是一束花,“但在我眼里,它们加起来,也不及钱钱的一个笑脸珍贵。”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那个早已眼眶湿润的女孩。
“这是聘礼。”
“也是我的投名状。”
沈昭珩再次面向卫子戚,挺直了腰杆,朗声说道:
“我沈昭珩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我生是钱钱的人,死是钱钱的鬼。我在京市的一切,都属于卫家,属于萧家。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半城为聘,只求一人。”
全场死寂。
就连最挑剔的卫子戚,此刻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这小子的诚意,太重了。重得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这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一个男人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把自己的尊严和未来,毫无保留地交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这是绝对的信任,也是极致的爱。
“好!好一个半城为聘!”
一直没说话的秦震猛地一拍桌子,打破了沉默。
这位铁血军人最欣赏这种有血性的汉子,他端起酒杯,大声道:“这女婿,我秦震认了!有种!像个爷们!”
卫老爷子也笑呵呵地捋着胡子:“子戚啊,差不多行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卫子戚看着桌上那堆文件,又看了看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儿,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把文件重新装回档案袋,然后站起身,走到沈昭珩面前。
沈昭珩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啪!”
卫子戚抬起手,重重地拍在了沈昭珩的肩膀上。
“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卫子戚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透着一股子认可,“钱不钱的,我们卫家不在乎。但你要是敢让我闺女受半点委屈,就算你有金山银山,老子也能把你那条腿打断!”
沈昭珩只觉得肩膀一沉,心里的大石头却终于落了地。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爸……不是,伯父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
“哈哈哈!”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钱钱站起身,走到沈昭珩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掌心温热,传递着无声的力量。
“傻瓜。”她小声说道,“谁要你的钱了。我要的,一直都是你这个人。”
沈昭珩反手扣住她的十指,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人也是你的。连这颗心,早就都在你那儿了。”
这一夜,卫家大院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而关于这场家宴的传说,第二天便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市。
“半城为聘”这四个字,成了无数京市名媛心中最遥不可及的梦,也让萧氏集团的声望,在一夜之间达到了顶峰。
强强联手,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