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年的除夕夜，大雪纷飞。
卫家大院里，灯火通明。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团圆，不仅有卫、萧、秦三家的长辈，还有刚刚回国的沈昭珩。
晚饭后，大家围坐在客厅里守岁，电视机里播放着第二届春节联欢晚会，小品《吃面条》逗得满屋子人前仰后合。
热闹之中，钱钱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发烫。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口，那里贴身戴着那枚凤佩。
“姐？”坐在她身边的元元也脸色一变，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是龙佩的位置。
两块玉佩，此刻就像是两块烧红的烙铁，散发着灼人的热度，甚至透过厚厚的毛衣，隐隐透出一股奇异的红光。
卫子戚和贺青丝这对父母，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两人的目光同时变得凝重起来。作为穿越的一家四口，他们之间有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磁场感应。
“爸，妈，我和元元去书房拿点东西。”钱钱强忍着胸口的异样，站起身来。
卫子戚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我和你们妈也去看看。”
四人借故离开了热闹的客厅，走进了位于后院的那间僻静书房。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
“嗡！”
两块玉佩同时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龙吟凤鸣。
紧接着，两道耀眼的光芒从钱钱和元元的胸口迸发而出，瞬间将一家四口笼罩其中。周围的书架、桌椅、窗外的风雪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
他们仿佛跌入了一个白茫茫的梦境。
……
梦境·前世的终章
画面一转，那是二十一世纪的一间豪华却冰冷的实验室。
三十九岁的卫砚舟，面容枯槁，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他的心脏因为长期的药物试毒早已不堪重负，剧烈的绞痛让他蜷缩在地。
就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背后的神秘人冷笑着告诉了他真相：
“你的父母和姐姐？呵，他们在找你的路上，遭遇了黑手党的伏击。二百多人的围剿啊……连尸骨都没找全。”
“啊——！”
画面里的卫砚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他吞下了剧毒，鲜血喷溅在那对祖传的龙凤玉佩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时空的画面里。
那是满身是血的卫子戚，护着同样重伤的贺青丝和卫星眠。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死死盯着远方，那是卫砚舟失踪的方向。
“一定要……找到弟弟……”
这是他们最后的执念。
四人的鲜血，隔着时空，竟然奇迹般地汇聚到了那对沾染了卫砚舟心头血的龙凤玉佩上。
“以血为媒，以魂为契。逆转时空，重塑因果。”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梦境中回荡。
那是玉佩中沉睡了千年的灵，被这滔天的恨意与爱意唤醒了。
……
梦境·今生的功德
画面再转，变成了快进的电影胶片。
那是他们穿越到七十年代后的点点滴滴。
钱钱在黑市倒买倒卖，却在灾荒年间偷偷给孤儿院和困难户送去粮食；
卫子戚在西北练兵，打造了一支威震边疆的铁军，守护了万家灯火；
贺青丝引领时尚，让压抑了许久的国人重新找回了美的权利；
元元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攻关，拿出的“益神液”强健了国人体魄，交出的图纸让国家的战机飞上了蓝天……
无数金色的光点，从这些画面中飞出，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河流，注入到那两块玉佩之中。
“因果已了，功德圆满。”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欣慰和解脱。
“这方空间，本就是逆天而行，靠着你们前世的执念支撑。如今，你们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更造福了一方百姓，国运昌隆，家运亨通。”
“任务完成，空间……当融。”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两块悬浮在空中的玉佩，突然碎裂开来，化作两道极其精纯的碧绿色流光。
“嗖！嗖！”
流光一分为四，分别钻进了钱钱、元元、卫子戚和贺青丝的眉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觉，瞬间流遍全身。
那是生命力的滋养，是洗髓伐骨的净化。
……
“呼——！”
书房里，四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光芒散去，一切恢复如常。窗外依旧是风雪交加，屋内依旧是暖意融融。
“啪嗒。”
两声轻响。
钱钱和元元低头看去，只见挂在脖子上的红绳还在，但那两块温润了十几年的龙凤玉佩，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顺着衣襟滑落，彻底消失了。
空间，不见了。
那种随时可以存取物品、甚至可以躲进去的“外挂”，彻底消失了。
但奇怪的是，钱钱并没有感到恐慌或失落。
相反，她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五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涌动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没了？”元元摸了摸胸口，有些发愣。
“是融进去了。”
卫子戚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十岁，早年在战场上留下的那些暗伤和风湿痛，竟然奇迹般地全都不见了。
“那个声音说……功德圆满。”贺青丝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发现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泽，“它是把空间的力量，变成了我们的寿命和健康？”
钱钱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冷风吹进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火热。
“爸，妈，元元。”
钱钱回过头，眼眶微红，却笑得无比释然，“我们……自由了。”
这十几年来，空间虽然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但也是悬在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生怕秘密暴露，生怕空间消失，生怕这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而现在，玉佩碎了，空间没了。
但这正意味着，前世的悲剧彻底终结了。他们不再是靠着“外挂”偷来的重生者，而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被这个世界接纳的人。
“是啊，自由了。”
卫子戚走过去，一把搂住妻子和儿女。
这一家四口，紧紧相拥。
没有了空间，他们还有彼此。
没有了物资，他们还有这些年打拼下来的商业帝国，有属于自己的本事。
“走吧。”
良久，钱钱擦干眼泪，挽住父亲的胳膊，“昭珩还在外面等着呢。没了空间，咱们以后就得脚踏实地，好好过日子了。”
“怕什么？”元元推了推眼镜，自信一笑，“凭咱们脑子里的东西，就算没有空间，照样能在这个世界横着走。”
四人相视一笑，推开书房的门，重新走进了那个喧嚣、热闹、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而在他们身后，那堆玉佩化作的尘埃，被风一吹，散入虚空，仿佛在向那段波澜壮阔的穿越岁月，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