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没有走过去交谈,只是远远地挥了挥手。
柳如丝微微颔首。
何雨柱迅速钻进车里,一路都不说话。
刘秘书打趣道:“你看那姑娘的眼神可不一般,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何雨柱摇摇头。
刘秘书会心一笑:“喜欢就要主动争取啊!”
何雨柱没有说话。
东跨院里,张淑影正领着何雨水几个孩子排练《二郎山》。
童声在暮色中清亮亮地飘荡,何雨柱驻足听了片刻,总觉得这雄壮的歌曲与小姑娘们稚嫩的嗓音不太相称。
“小何回来啦?”张淑影停下手上的弹奏,笑盈盈望过来,“我们的初赛通过了,马上要参加市里的比赛,你给提提意见呗!”
何雨柱摆摆手,说道:“我也不怎么懂音乐,就是觉得这首歌虽然很雄壮,但感觉不怎么适合小孩子。”
“我明白,不过我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歌。要不你给选一首?反正她们也是刚刚开始练习。”
何雨柱点头说道:“好,恭敬不如从命。”
“什么歌?”张淑影好奇地问,指尖还轻抚着琴键。
“《让我们荡起双桨》。”
“没听过,你唱来听听。”
何雨柱轻声哼唱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歌声未落,张淑影眼睛已泛起光彩,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琴键上弹奏起来:“这曲子谁作的?真美。”
“记不清了,好像从小就刻在脑子里似的。”何雨柱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凑过来的何雨水的头发。
“哥,我们要唱这首歌,这首好听。”何雨水扯着他的衣角。
“你能把谱子写下来吗?”张淑影请求道。
“成。”何雨柱提笔疾书,很快将写好的曲谱递过去。
张淑影照着谱子弹奏了一遍,转头问孩子们:“咱们下次比赛就唱这首好不好?”
“好!”四个小姑娘异口同声。
纤指在黑白琴键间流转,童声与琴声在夜色中交融,小院里漾开一片欢声笑语。
与这边的温馨形成鲜明对比,刘家正哭闹震天。
刘光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和一个小孩子打架,打伤了对方的嘴唇。没想到那孩子竟是本地派出所副所长的孩子,家长没说什么,处理这件事的老师却不依不饶,最后让刘海忠赔了医药费又贴营养费,足足是他一个月的工资。
从学校回来,刘海忠就抄起笤帚往刘光天屁股上招呼,笤帚落在皮肉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刘光天哭得撕心裂肺,他媳妇不但不劝,还在旁边添油加醋。
整个后院都浸在哭嚎声里。
两个院子的声响织成刺耳的交响——看来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晚八点,何雨柱送张淑影回家。
晚风带着料峭的春寒,什刹海岸的垂柳已抽出嫩芽,柔软的柳条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两人漫步在银锭桥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
“我最喜欢春天,总给人希望!”张淑影轻轻踢着路边的石子,看它“扑通”落进湖里,“再陪我走走?”
“好。”何雨柱放缓脚步。
沿岸垂钓者星罗棋布,清风拂过湖面,月光在水波上碎成万千银鳞。
“你有心事?”何雨柱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尖。
张淑影苦笑着望向远方灯火:“我想出国走走,可家里死活不同意。”
“是经济上有困难?”何雨柱脚步更缓了。
她摇摇头,青丝在风中轻扬:“不说这个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没学历,这次击落了几架敌机,上级特批我去华清大学进修。”何雨柱说着,顺手拨开垂到额前的柳枝。
“看你收藏那么多外文书,英文很好吧?”张淑影侧头看他。
“我最好面子,那些书多是装点门面的,没翻过几本。其实我连小学都没念完呢!”
张淑影轻笑出声:“你这人,明明有才偏要藏拙。能想出这样曲子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那首歌真不是我作的。我小时候常逛天桥,听多了各种小调,不知不觉就记下了许多旋律......”
张淑影停住脚步,认真凝视着他:“这样的歌,绝不可能来自天桥。”
何雨柱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忽然问道:“四个孩子里,谁最有音乐天分?”
“雨水音色最亮,小七乐感最好。小米和大花嘛......就当陪练了。”张淑影眼角弯起浅浅笑纹。
“你家里要是遇到难处尽管说。虽然咱们相识不久,但看得出你是真心待孩子们。我虽本事不大,朋友倒还有些......”
张淑影将碎发别到耳后,轻轻摇头:“都是些家常琐事,不劳费心。”
两人不觉间已走到柳如丝的宅邸前。
那扇朱漆大门静静矗立,拳大的铜钉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让何雨柱感觉遍体生寒。
他久久凝视着门扉,心底涌起难言的苦涩——曾几何时,无论从何处归来,他总要先到这儿,而今却连门都不容易进了。
他的脚步陡然加快,仿佛在逃离什么。
恰在此时,大门“吱呀”开启,萍萍送客出门。
何雨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快得让张淑影不得不小跑着追上。
她拉住他的手腕问:“走这么急做什么?认识这宅子里的人?”
何雨柱默然摇头。
张淑影忍不住轻笑:“你看着是个大人,其实心里却住着个孩子。”
“胡说什么。”
她顺势挽住他的臂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别扭的孩子!那里一定住着你喜欢的人!”
何雨柱点头。
“老想着田里去年的庄稼,可要耽误今年的春耕了。”张淑影俏皮地朝他眨眨眼。
张淑影带着何雨柱来到她家门口,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吧?我爹娘常听我提起你,一直想见见咱们这位大英雄呢。”
“太晚了,不合适吧?”何雨柱有些犹豫。
“他们可想见你了!”张淑影拉着他就往院子里走。
“爹娘,来客人了!”
张父张母闻声迎了出来,满脸笑意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也打量着两人:张父是个瘦高个,瓜子脸,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南方人;张母眉目清秀,个子不高,却透着一股精明之气。张淑影应该是他们亲生的,从长相来看,她集中了父母的优点。
“爹,娘,这就是何雨柱同志。”张淑影轻声介绍。
何雨柱连忙躬身:“叔叔、婶婶好。”
张父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地说:“何同志能来我们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您太客气了。”何雨柱被这份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张母亲自为他斟茶,张父则关切地问着何雨柱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准女婿。
待到告辞出门时,何雨柱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觉得走路都有些发飘。
何雨柱出门没多久,屋里的画风就瞬间变了。
张父冷冷地看着张淑影:“你突然把他带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淑影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他不是你们朝思暮想想要见到的人吗?我都给你们带回来了,为什么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