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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万般小心,百般呵护,那道医学上冷冰冰的“高龄”界限,还是带来了它最残酷的考验。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夜晚,苏晴刚洗完澡,正准备休息,小腹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往常的、剧烈的坠痛。她扶着洗手台,脸色瞬间煞白,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浇遍了全身。

“周伟……”她声音颤抖地呼喊。

周伟闻声冲进来,看到苏晴痛苦的神色和腿间那抹刺目的鲜红,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抱起苏晴,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别怕!晴晴,别怕!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几乎是飙车赶到了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医生和护士迅速将苏晴推进了检查室。周伟被拦在外面,像一头困兽般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检查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遗憾和凝重。

“周先生,很抱歉……胚胎已经停止发育了。是难免流产,需要立即进行清宫手术。”

“停止……发育?”周伟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但当噩耗真的被宣判时,那巨大的失落和悲痛还是像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想起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跳动的身影,想起苏晴日渐隆起的腹部,想起他们为这个孩子所做的所有准备和期待……一切,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为什么……我们明明那么小心……”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感。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和一丝无奈:“周先生,高龄妊娠本身就有一定的自然淘汰率,很多时候原因复杂,并非都是照顾不周的问题。请节哀,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大人的安全。”

手术室的灯亮起。周伟颓然地坐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恨自己,恨自己当初那该死的、下意识的混账话,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和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沉重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压垮。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结束了。苏晴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如纸,还在麻醉的作用下昏睡着。周伟立刻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滴在她毫无血色的手背上。

林潇南和韩彻接到消息后也匆匆赶来。看到周伟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病床上昏睡的苏晴,林潇南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韩彻也沉重地叹了口气,默默拍了拍周伟的肩膀。

苏晴醒来后,得知了孩子已经没了的事实。她没有哭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那种无声的悲痛,比任何哭喊都更让人心疼。

周伟守在她床边,一遍遍地道歉,一遍遍地保证:“晴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们还年轻,我们还会有的,等你养好身体……”

苏晴缓缓转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不怪你……可能就是……没缘分吧。”

她闭上眼,泪水终于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越是在意,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满怀期待,失去的时候就越痛彻心扉。那个他们曾倾注了无数爱与期盼的小生命,如同夜空中一闪而逝的微光,还没来得及看清世界的模样,就悄然湮灭了。

家里的婴儿用品被默默地收了起来,那个曾充满欢声笑语、期待着新成员的家,此刻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笼罩。失去的痛,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而这道伤痕,将永远刻在周伟和苏晴的心上,成为一个关于生命脆弱与无常的、沉痛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