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薪火相传与归途之始
昆仑雪顶的寒风依旧凛冽,卷起细碎的冰晶,拍打在残破的天门平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吟唱着哀歌。平台上,巨大的能量裂痕依旧如同狰狞的伤疤,镶嵌在扭曲的光影漩涡之中,只是那原本狂暴肆掠的能量流,此刻似乎平缓了许多,不再带着那种被强行抽取、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更像是一个重伤巨人在沉重而缓慢地呼吸。
林守墨静立于裂痕之前,周身那温暖而神圣的乳白色光芒已渐渐内敛,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先前几乎碎裂的经脉在祖脉本源那充满生机的力量滋养下,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重塑,甚至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宽阔。体内那暗金色的力量不再躁动不安,而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与祖脉之力、自身法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交融,流淌之间,带着一种沉凝如山、却又灵动如水的意蕴。
他的气息已然不同。不再是之前那种虽强却偶有滞涩的感觉,而是变得深邃如渊,浩渺如星,与脚下这片万山之祖的土地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这庞大龙脉网络上一个新生的、却至关重要的节点。
秦清带领的支援小队迅速控制了现场。队员们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一部分人警戒四周,清理着零星的、失去主导后变得茫然的归墟残余能量;另一部分人则开始救治伤员,主要是“岩鹰”和“青狐”,他们虽无性命之忧,但伤势不轻,陈昊也因为过度消耗而显得虚弱。苏小婉在秦清带来的随队医生检查下,确认主要是灵觉透支和精神震荡,需要静养。
秦清本人则快步走到林守墨身边,冷峻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她能感觉到林守墨身上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那是一种质的飞跃,远超她之前的任何评估。
“林顾问,你的状态……”秦清语气中带着询问。
“无妨,因祸得福。”林守墨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平静与坚定,“秦队长,多谢及时支援。”
“分内之事。”秦清点头,目光投向那片依旧触目惊心的天门裂痕,“这里的情况,我已经初步了解。墨渊逃脱,隐患巨大,这天门……总局最高层已经将其列为‘甲壹’级绝密存在,后续会调动所有资源进行监控和……尝试性修复。”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显然,昆仑祖脉和天门的真相,已经彻底震撼了官方层面,这将彻底改变他们对这个世界认知和应对策略。
就在这时,一直懒洋洋坐在冰柱上的白夜,忽然轻轻一跃,落在地面上,拍了拍身上的冰屑。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但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林守墨和秦清。
“官方要接管这里?”白夜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好,省得我再操心。不过,提醒你们一句,这‘门’后面的东西,可不仅仅是能量那么简单。老家伙(墨渊)虽然暂时滚蛋了,但他想打开这扇‘门’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抽取点能量那么简单。”
他的话再次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天门之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墨渊的真正目标,难道不仅仅是重塑世界,还涉及更深的秘密?
林守墨看向白夜,目光复杂。这个亦敌亦友的“师弟”,行为莫测,但每一次出现,都似乎推动着事态向某个方向发展。他开口问道:“白夜,你对天门知道多少?师叔他……究竟想做什么?”
白夜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多少,只是比你们更不信那老家伙的鬼话罢了。至于他想做什么……”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或许是想当‘神’?或许是想寻找什么答案?谁知道呢。不过,下次见面,估计就是真正分生死的时候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守墨:“你得了‘老妈子’(指祖脉意志)的认可,算是拿到了入场券。以后的路,自己走吧。我可没兴趣跟官方的人打交道。”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朝着与平台出口相反的方向,那更加陡峭险峻、弥漫着未散能量雾霭的雪山深处走去。
“白夜!你去哪里?”苏小婉忍不住出声问道。
白夜脚步未停,只是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声音随风传来:“去找点乐子,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老家伙再找点麻烦。放心吧,在彻底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前,我不会让你们那么容易死的。”
他的身影在风雪与能量残影中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如同他来时一般突兀而神秘。
陈昊看着白夜消失的方向,瓮声瓮气地说:“这家伙,还是这么神神叨叨的。”
林守墨却沉默不语。他明白,白夜的离去,并不意味着结束。这个身份成谜、力量诡异的“师弟”,其背后必然牵扯着与天枢府、与墨渊、甚至与这天地秘密相关的巨大因果。他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重要的变数。
秦清对于白夜的离开并未阻拦,只是示意手下记录下相关情况。她很清楚,像白夜这样的存在,强行约束并非上策,保持一定的监控和潜在的合作可能性更为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在天门平台附近的临时营地进行了休整。秦清调集来的后续队伍带来了更专业的设备和补给,开始对天门裂痕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和数据采集,并尝试布置一些初步的稳定和隔绝阵法,防止归墟气息进一步扩散,也阻止任何未经授权的靠近。
林守墨则利用这段时间,一边巩固刚刚突破的境界,熟悉与祖脉之力融合后的全新力量,一边与玄圭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
「祖脉认可,并非终点,而是起点。」玄圭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回荡,「你如今可算‘行走的龙脉节点’,能与神州各地龙脉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修复龙脉,将不再像之前那般艰难,但相应的,责任也更重。你需引导龙脉之气,疏通淤塞,抚平创伤,此乃水磨工夫,亦是修行。」
林守墨默默感受着那遍布神州大地的、或强或弱、或顺畅或阻塞的龙脉网络。西北的新生脉搏需要呵护,东南的哀伤需要平复,中原大地的厚重需要梳理,东北林海的生机需要引导……还有更多细微的、受损的支脉,如同人体毛细血管般,需要细致的调理。这是一幅庞大无比的画卷,而他,手持起了画笔之一。
“我明白。”林守墨在心中回应,“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也抽空指导陈昊和苏小婉进行恢复和修炼。陈昊经过此次生死考验,对自身纯阳体质的掌控更上一层楼,林守墨便将一套源自剑阁、适合炼体修士的“熔金锻骨术”传授给他,助他进一步夯实根基。苏小婉则在林守墨的帮助下,梳理了因过度承受祖脉负面情绪而有些紊乱的灵觉,并开始尝试引导那微弱的祖脉赐福之力,强化自身的“净灵光域”,使其不仅能够安抚,更具备一定的净化效果。
赵明宇虽然远在后方,但通过秦清带来的高保密级别通讯线路,与团队保持着联系。他利用前方传回的数据,结合古籍记载,正在疯狂构建昆仑地脉以及天门能量结构的数学模型,试图找出更优的稳定和修复方案,虽然进展缓慢,但无疑为后续工作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持。
休整的第七日,清晨。朝阳跃出云海,将金色的光辉洒在巍峨的雪峰和残破却已趋于稳定的天门平台上。
林守墨、陈昊、苏小婉、“岩鹰”、“青狐”以及秦清,站在营地边缘,准备踏上归程。他们的任务尚未完成,昆仑的经历只是一个转折点,修复全国龙脉的漫长旅程,才刚刚开始。
“天门这里的监控和初步维稳工作,会由总局直属的‘昆仑司’接手。”秦清对林守墨说道,“你们接下来的行程,总局已经批准。将以‘民俗文化调研’的名义,前往下一个龙脉异常点——中原地区的‘轩辕丘’。”
“轩辕丘?”林守墨目光微动,那里是传说中人文初祖黄帝的重要活动区域,龙脉意义非凡。
“嗯。”秦清点头,“根据赵明宇的分析和各地上报的异常情况,轩辕丘周边的地脉波动近期出现异常,可能与某些古老的祭祀传承断层有关。你们需要去那里,找到问题的根源,并尝试修复。”
她递给林守墨一个加密的电子档案袋:“这是相关的背景资料和身份证明。我会在后方协调资源,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持。”
林守墨接过档案袋,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责任。他从一个只想隐藏在校园里的辅导员,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成为了肩负修复神州龙脉重任的关键人物。这其中有机缘,有逼迫,但更多的,是他内心深处那份无法割舍的守护之心的选择。
他看向身边并肩作战的伙伴。陈昊眼神坚定,摩拳擦掌,已然迫不及待;苏小婉目光沉静,灵秀之中多了几分历经磨难后的坚韧;“岩鹰”和“青狐”虽伤势未愈,但站姿依旧挺拔,他们是可靠的战士。还有远在青州的赵明宇,以及眼前代表官方力量的秦清。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们出发吧。”林守墨深吸一口清冷而纯净的高原空气,缓缓说道。
一行人转身,沿着来时路,向着山下走去。身后,是依旧肃穆、依旧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昆仑山,以及那道需要漫长时间和无数努力才可能愈合的天门裂痕。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洁白的雪地上,仿佛一行坚定的烙印。
寻龙之旅,远未结束。但希望的火种,已然在绝境的冰雪中点燃,并将在接下来的漫漫征程中,形成燎原之势。
昆仑的风雪渐渐被抛在身后,前方的道路延伸向广袤的中原大地。新的挑战,新的传承,新的故事,正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