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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爷爷下山杀敌,我道术通神 > 第232章 路在脚下,不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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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路在脚下,不在天上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钢针,从我魂魄的每一寸缝隙扎进来,硬生生将我从混沌中拖拽而出。

我猛地睁开眼,黎明前最深重的青灰色天幕映入眼帘,带着一丝血色。

我没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双肩就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撕裂感,又痒又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我的骨头。

我艰难地侧过头,只看见自己裸露的肩胛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龟裂纹路,一滴滴淡金色的液体正从裂缝中缓缓渗出。

它们不像血,更像是融化的琥珀,在微熹的晨光下迅速凝固,变成一枚枚细小而复杂的符文,彼此勾连,竟隐隐有了鳞片的质感。

“醒了?”韩九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这才发现自己枕着她的腿。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调侃,罕见地发软,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负的颤抖。

她手中拿着干净的布条,正小心翼翼地擦拭我肩上不断渗出的金色液体,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你昨晚……背了三百八十二条命。”她低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让她至今仍心有余悸的事实。

我试图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我背的,”我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是他们自己……不肯放下。”

韩九娘包扎的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才将布条在我肩上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她扶我坐起,递来一个军用水壶。

远方的地平线上,橙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将天际映得忽明忽暗,那是前线连绵不绝的炮火。

而我们前进的方向,正是那片火海的咽喉——铁流峡。

一路颠簸,当我们终于抵达峡口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宽阔的河道早已干涸见底,对岸,几十名身穿狩衣的日军阴阳师在高台上结印做法,而在他们脚下,七十二根小孩手臂粗细的铜桩,深深地钉入了裸露的河床之中。

每一根铜桩上都刻满了猩红的咒文,散发着不祥的黑气,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蛮横地截断了这条大地的水脉。

高台之上,数面巨大的“镇魂幡”正迎风招展,每一次挥动,都仿佛从空气中抽离出一缕看不见的生气,投入那座由铜桩构成的“阴阳锁阵”中。

整条峡谷都弥漫着一股腐朽、沉闷的死气,连风都变得滞重起来。

韩九娘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手已经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是‘死水囚笼’,一旦阵法彻底成型,整条铁流峡的水脉生气将被彻底抽干,化为绝地。三天之内,从这里经过的我方十万大军,神智会受到影响,陷入无穷无尽的幻境之中,最终自相残杀,连一个都活不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伸手入怀,摸出那枚温润的乾坤玉佩,本想从中激发一件防御法器,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然而,当我将体内仅存的一丝气力注入其中时,玉佩却只是温吞地亮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连日来过度调用万民愿力,早已将它储存的灵气消耗得一干二净。

“别试了!”韩九娘一把按住我的手,声音又急又气,“你不能再用了,再这么耗下去,你真的会死!”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的目光越过她焦急的脸庞,落在了脚下这片被炮火反复蹂躏、浸透了鲜血与硝烟的土地上。

黑色的泥土,红色的血渍,灰白的骨殖残片,它们混杂在一起,构成这片土地最真实的模样。

忽然,我做了一个让韩九娘瞠目结舌的动作。

我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抓起一把混着血与灰的泥土,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

“你疯了?!”她惊呼出声,伸手就想来掰我的嘴。

砂砾和血腥味在口中瞬间炸开,粗糙的颗粒摩擦着我的舌头和牙齿,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我强忍着反胃的冲动,用力咀嚼,然后“呸”的一声,将无法下咽的残渣吐在地上。

我抬起头,眼神冰冷而决绝,直视着她。

“我没疯。”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爷爷说过,这世上真正的符,从来不在黄纸朱砂上,而在人走过的每一寸路上,在千万人流过的血与汗里。”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惊愕,猛地踢掉脚上的军靴,赤着双脚,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干涸死寂的河床。

每一步踩下,脚心都会被尖锐的碎石和弹片划破,但传来的痛楚,却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当我走到河道正中央,也就是那七十二根铜桩阵法的核心位置时,我猛然盘膝而坐。

我没有去看对岸那些如临大敌的阴阳师,而是闭上眼睛,双手手掌狠狠按在了龟裂的地面上。

逆行咽气诀!

我不再向外吐纳天地灵气,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胸腔中积蓄至今、那三百八十二条英魂不散的执念,以及这一路行来所承载的万民真愿,凝聚成一股无形的重锤,朝着地底深处,狠狠地“砸”了下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如心跳的脉动从地心深处传来。

霎时间,以我为中心,整条干涸的河床裂开了无数道蛛网般的缝隙!

诡异的是,裂缝中没有冒出烟尘,反而在每一寸开裂的泥土中,都浮现出一个个模糊而深刻的脚印——有穿着草鞋的农夫,有推着独轮车的民夫,有背着行囊的士兵,还有……套着挽具的骡子。

那些脚印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仿佛千百年来所有经过此地的人与牲畜,都在此刻将他们的痕迹显现于世!

这些数之不尽的脚印,竟在瞬息之间,自发地勾连组合,形成了一座比日军的“阴阳锁阵”庞大百倍、也厚重百倍的巨型符阵!

符成刹那,天地震动!

对岸那七十二根深入河床的铜桩,仿佛被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巨力冲撞,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齐齐从中折断!

高台上的阴阳师们如遭雷击,一个个口喷黑血,仰天栽倒,手中的镇魂幡在没有火源的情况下,寸寸自燃,化为飞灰。

“噗——”一股腥甜的暖流从我喉间上涌,我再也压制不住。

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变成了泄洪的闸口,鲜血争先恐后地向外渗透,将我的衣服染成深红色。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天旋地转间,只听到韩九娘在我耳边声嘶力竭地怒吼:“快收法!停下来!”

我却感觉不到痛苦,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被鲜血染红的笑容。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她模糊的身影低语:“别怕……你看,路……它自己长出来了。”

话音未落,万千光点自地面的裂缝中升腾而起,它们是那些脚印中蕴含的不屈意志。

光点在空中汇聚,最终凝聚成一道横跨整个铁流峡的光桥。

桥面上,无数模糊的虚影正昂首挺胸,朝着炮火连天的北方,沉默而坚定地前行。

也就在这一刻,遥远的北方,那头由我以愿力点化的信道之灵——一头平凡的骡子,正拉着沉重的物资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跋涉。

它忽然停下脚步,不安地刨了刨蹄子,然后低下头,轻轻嗅闻着地面上毫无征兆、新绽出的一点青草嫩芽。

随即,它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对着铁流峡的方向,发出了一声穿云裂石的仰天长鸣!

鸣声中,一封被法力加持的信,凭空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前线指挥部桌案上。

信封上没有收件人,只有一行以血为墨写就的大字:全体将士亲启。

那座由万千英魂意志铸就的光桥,它的每一缕光,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神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