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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入口的空气裹着腐叶与湿苔的腥气,霍尔站在老橡树根盘结的阴影里,指尖在袖口轻轻一捻。那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飘落的蛛网,藏在亚麻料衣缝里的暗纹却忽然亮起细碎的银芒——不是丝线反光,是无数微型齿轮咬合转动的微光。

嗡。

极轻的震颤从衣料下漫出来,像某种金属昆虫振翅的前奏。下一秒,近百只指甲盖大小的机械蜂从他袖口、领口、甚至裤脚的褶皱里钻出来,翅翼是薄如蝉翼的钛合金膜,在穿林而过的光斑里折射出蓝紫色的冷光。蜂群没有立刻四散,而是悬在他肩头上方,像一团会呼吸的金属云。

云团中央,一只体型稍大的蜂缓缓上浮。它的复眼是两颗菱形的紫水晶,蜂针却泛着温润的乳白,像凝结的蜂蜡——那是母蜂,蜂群的意识核心。阿达姆曾说,这母蜂的处理器里嵌着一枚蜂卵意识体,不是程序,是用生物神经纤维与量子芯片编织的、能自主判断风险的活体逻辑。此刻,母蜂的紫晶复眼转向幽深的林道,尾端的乳白蜂针轻轻颤动,蜂群便倏地分成三队,一队沿地面枯枝低空掠行,一队贴着树干螺旋上升,最后一队直直射向林道深处,翅翼扇动的频率快得几乎化作残影。

霍尔垂着眼,指尖仍停在袖口,仿佛在聆听蜂群通过衣料传导的振动。那不是杂乱的嗡鸣,是母蜂用翅翼振幅编码的信号:左前方七米有松动的蛇形绊索,右斜方十二米的腐木下藏着压力触发的毒箭植物,正前方十五米的雾气里,有活体生物的热信号在移动,速度缓慢,体型……像某种潜伏的陷阱机关。

他没说话,只是拇指在食指关节上轻轻一叩。母蜂立刻发出更急促的震颤,蜂群瞬间调整队形,探路的蜂队绕开绊索与腐木,甚至有两只蜂贴近雾气边缘,翅尖喷出微不可察的冷凝剂——不是攻击,是标记危险区域的荧光液。

霍尔望着蜂群在林道里织出的银色轨迹,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这动作,这蜂群,像一场精密到极致的默剧。旁人看来或许只是指尖微动、蜂群离巢,却不知每一只机械蜂的轨迹,每一次母蜂的震颤,都是他用神经接驳技术提前编写的探路语。

动作语言神,蜂群意识明显。他站在入口,蜂群已替他将前路的危险,译成了肩头那团金属云的起落。

雨丝斜斜地扎进腐殖土,在参天古木的浓荫里织成灰绿色的帘幕。机械蜂群像撒入墨色画布的银粉,数百只微型机械虫悬浮在陆地队员肩头,菱形翅片折射着穿透枝叶的碎光,发出蚊蚋振翅般的高频嗡鸣。翻译器贴在喉间微微发烫,将空中小队的声纹转化为清晰的电子音:“林冠上方发现异常生物热信号,正在向你们三点钟方向移动——重复,是群体活动,体型接近成年鹿类。”

队长艾拉抬手拨开垂落的气生根,腕间战术屏上立刻浮现蜂群传回的三维地图,代表友军的红点在树冠层组成松散的警戒圈。“地面小队收到,”她按下领口的通讯键,靴底碾过湿滑的苔藓,“我们正通过蕨类丛生区,能见度不足五米。翻译器解析到低频振动,可能是大型真菌的孢子喷发。”

机械蜂群突然集体升高,翅尖的红色示警灯连成闪烁的光链。翻译器里混入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那是空中队员调整悬浮翼角度时带起的气流:“更正,不是鹿群——是树栖生物,正在啃食绞杀榕的气生根。它们的唾液具有强酸性,注意规避下方滴落的汁液。”

艾拉迅速示意队员靠向岩壁,指尖触到冰冷的岩石时,果然有粘稠的琥珀色液滴落在战术背心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机械蜂群已在头顶形成直径十米的防护网,翅片高速旋转产生的气流将更多液滴引向别处,翻译器里同时传来双重声轨——既有空中队员报出的安全通道坐标,也有地面传感器捕捉到的腐木下的异响。

“左前方二十米有可供隐蔽的岩缝,”艾拉的声音透过蜂群网络传遍两个小队,“空中保持警戒,我们三分钟内抵达。”她看着蜂群投射在岩壁上的荧光路标,那些由无数光点组成的箭头正随着蜂群的移动缓缓流动,在原始森林的幽暗里,像一条会呼吸的星河。

晨雾像湿冷的裹尸布缠绕在沼泽上空,腐殖土的腥气混杂着水藻腐烂的甜腻扑面而来。沃克在前拨开垂落的灰绿色藤蔓,粗粝的手掌在树干上留下深色掌印,他突然顿住脚步,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左前方——那里漂浮的黄绿色水沫下,几缕黑色发丝状的植物正微微蠕动。钱明远立刻蹲下身,工兵铲插入泥潭的瞬间溅起几粒紫黑色泥点,他侧耳听着地下传来的细微咕嘟声,随即用脚尖碾过地面凸起的青灰色石片,那是上回任务留下的安全标记。

春日优奈井走在队伍中段,军靴踩碎腐木时格外轻缓。她的瞳孔在雾中缩成细缝,右手始终悬在战术背心上的烟雾弹插袋,左手食指无意识摩挲着耳后通讯器。当风吹散片刻雾气,她看见右侧芦苇丛里闪过一抹金属反光,立刻半跪在地,mp5枪口随着视线扫过晃动的草叶,直到确认那只是被水泡胀的弹壳才缓缓吐气。

郑远舟殿后时步枪始终半举,迷彩服领口立着挡住蚊虫。他每走三步就回头观察一次队伍轨迹,潮湿的苔藓让靴底打滑,他却像山猫般稳住重心,喉间发出低沉的呼哨与前方呼应。雾霭中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他瞬间转身,枪口稳稳锁住二十米外摇晃的灌木,直到看清是只受惊的沼鹿窜入芦苇荡,才放松扳机护圈上的手指,朝前方比出安全手势。

沼泽深处传来不知名水鸟的哀啼,沃克已经用藤蔓在前方拉起简易警戒绳,钱明远正用荧光棒在安全路径上做标记,而春日优奈井的目光掠过队员们绷紧的背影,最终落在郑远舟手中那盏忽明忽暗的战术灯上——光柱刺破浓雾时,她看见水面下有什么东西正缓缓翻涌成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