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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文字足有千余,内容完整详实。

李斯素来奏章冗长,但往日需整车竹简承载的内容,今日竟化作纤薄一页,令皇帝震惊不已。

凝视手中之物,嬴政瞬息明悟其价值。

此物问世,竹简必将淘汰——既有如此利器,谁还会用笨重的竹简?

“此为何物?李斯,速来为朕解惑。

“陛下,此乃臣呈递的奏章,禀报会稽郡旱情,柴中丞......”

李斯正欲详述,却被嬴政直接打断——这位 ** 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答案。

“朕问的是此物的材质,从何处得来?”

嬴政目光如炬,已有怒意浮现。

李斯不敢迟疑,若真触怒龙颜,后果不堪设想。

“禀陛下,臣亦不知此物特性,只知其名唤‘纸’,柴苏志纸。

李斯刻意咬准发音,意在提醒陛下:观今日缺席之人,再思此纸之名,自当明了。

可惜嬴政既未联想到此物出自公子扶苏之手,亦未完全领悟纸张的价值。

“纸?昔年巴蜀似有少量帛纸,此物非蚕丝所制,却比蚕丝挺括平整,产量更远胜帛纸。

嬴政毕竟见识过类似物件,此刻已察觉其妙用:“此物价值几何?”

** 声音微紧,既恐造价高昂,又疑若真昂贵,群臣怎会普遍使用这柴苏志纸。

“臣询问过献纸者,原料不过是木屑、碎布、破渔网等物。

制数千张仅需三四十斤原料。

嬴政瞳孔骤缩——竟比竹简更为廉价!作为统治者,他瞬间洞悉此物将如何颠覆大秦:文字载体关乎文明进程,如此廉价之物必将推动社稷发展。

“莫非又是柴家手笔?”嬴政暗自思忖,“或是柴中丞化名所制?”

“这些奏章皆用此纸?速宣制造者觐见!”

** 难掩激动,此物当得起“神物”之称。

若百份奏章皆用此物,今日便不必动用三驾马车运送竹简。

“即刻寻此人来!朕必厚赏!”

李斯与冯去疾相视为难:若道出扶苏之名,公子谋划便付诸东流;若隐瞒,却是欺君大罪。

李斯与冯去疾交换眼神,默契地保持缄默。

太子既已示意禁言,他们便不再多话。

皇帝未点名询问,主动开口反倒容易惹祸上身。

眼见嬴政批阅奏章时与朝臣讨论的热络场面,二人心知很快就会被问及政事。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早些将扶苏请来。

横竖是皇家父子间的私事,让他们自行解决便是。

李斯招来侍从,命其速去查看扶苏的衣冠是否备妥。

侍从领命而去,却迟迟未归。

李斯暗自焦灼,又不便亲自查问。

他忘了此处侍从皆属赵高管辖。

扶苏的衣冠为何迟迟未至?答案不言自明——这根本就是刻意为之。

如此面圣,岂能不招致皇帝嫌恶?

正当他们心急如焚之际,嬴政却神清气爽。

晨间的不悦早已被这神奇的白纸驱散。

心情舒畅,处理政务自然事半功倍,转眼间已批完半数奏章。

此物当真堪称神品,书写流畅,观之悦目。

嬴政在纸质奏章上挥毫泼墨,连批十余字而不自知。

他的字迹在纸上竟显得格外俊逸。

与竹简相比,纸上书写实在天差地别。

竹片不仅墨迹难干,字迹也显得局促模糊,阅览时颇费眼力。

而纸张展开便一览无余,批阅起来自然轻松。

若所有奏章皆用此物,该省去多少劳顿。

嬴政抬眼望向李斯等人,越看越是欣慰。

这些臣子果真体恤君上,短短时辰便让他习惯了纸张的便利。

再瞥见赵高身旁堆积如山的竹简,不由蹙起眉头。

美中不足的是,这车竹简至少还需耗费一个时辰。

如今再看这些竹片,只觉分外碍眼。

看来有必要诏令群臣统一使用纸张书写奏章。

若有人执意用竹简,索性免了上奏之权。

说起这纸张,似乎唤作柴苏志纸。

制作者想必名叫柴苏志,咸阳城中此姓罕见,多半与柴中丞有关。

若所料不差,八成就是这位中丞的手笔。

遍观大秦,能造出如此神物的,恐怕只有那位仙家......同样是天子,为何人家的子嗣就这般......

罢了,还是得找中丞问个明白。

可惜此人刻意回避,倒像是与朕玩起了捉迷藏。

朕倒要看看,你能藏到几时。

“冯相,朕方才不是已经叮嘱过你务必寻到此人吗?你们是否已着手安排了?”

冯去疾最担心的便是陛下追问此事,被始皇帝这么一问,他一时语塞。

好在他老练圆滑,只是微微一笑,拱手答道:“陛下,此人早已寻到,其名便藏在‘柴苏志’三字之中。

陛下只需稍加思索,便能知晓。

况且,方才不是有人提到,今早柴髙大人刚去过将作少府吗?”

“陛下,说起柴髙大人,您可还记得答应过胡亥殿下什么事?”赵高此时有些按捺不住了。

若他猜得不错,这造纸之术的发明者恐怕正是柴髙。

此人当真不凡,随手所创之物便能引得嬴政如此关注。

眼下正是良机,胡亥能参与理政已是自己力争而来,若能再将这位“神仙”拉拢过来,岂不完美?虽然他曾动过除掉柴髙的念头,但刺杀之事终究惹人厌弃,真正有本事的人大多不屑为之。

更何况柴髙的护卫已加强,每次出行皆有一众禁军随行,想取他性命难如登天。

如此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不过,与其费尽心思除掉他,不如将他拉入己方阵营。

一旦成功,扶太子上位便十拿九稳。

不如就趁今日,将这位柴髙大人争取过来!

赵高的话也提醒了嬴政,他望向胡亥,忽然想起朝房中还睡着另一个儿子。

说来也怪,这儿子平日贪图享乐,玩心极重,可今日观其批阅奏章,竟条理分明,莫非自己以往错怪了他?

“胡亥,你可愿随柴中丞学习治国之术?不过你要有准备,柴中丞平日繁忙,唯有勤学方能得其指点。

待会儿朕唤你兄长过来,若他不愿随中丞学习,便由你来。

冯去疾一听,顿时急了。

陛下此举岂非故意为难扶苏?方才在朝房中,他们已讨论过此事,扶苏明确拒绝。

但看如今扶苏的气势,倒似变了许多。

“陛下,扶苏殿下行事认真,跟随柴髙丞相已有一月。

若柴中丞不喜他,早该向陛下禀明。

陛下不妨问问,若扶苏殿下不愿更换,难道要让中丞大人同时教导两位殿下吗?”

嬴政一怔,这说法倒也有理。

只是眼下两子相争激烈,这般提议恐怕难以实现。

“唉,扶苏沉迷奇技淫巧,若真无心向学,朕赐他一块封地早早打发走便是。

始皇帝摇头叹息,对这个长子越发失望。

先前追随儒生鼓吹仁政,被贬后安分了一阵,谁知刚回京又捣鼓起机关之术。

此等技艺在大秦本属末流,不过柴中丞倒是例外。

他献上的器物件件精妙,听闻近来更开始为大秦网罗贤才,真乃国之栋梁。

对了,今日若他不来,朕该如何开口招他为婿?

“有他辅佐,胡亥日后也能稳坐帝位,不枉朕提拔柴髙一番心血。

“胡亥,依你看这纸张出自何人之手?朕猜十有 ** 是中丞所为。

难怪今日避而不见,想必熬夜赶制此物未曾休息。

人心便是如此偏颇,一旦偏爱某人,纵有错处也能找出理由开脱。

朝房中酣睡的那位不就是现成例子吗?

胡亥与赵高方才亦见识了纸张神妙。

赵高本想搬走竹简刁难冯去疾,未料对方竟亮出这般宝物。

“父皇,冯相称此物为‘柴苏志纸’,想必是中丞化名。

中丞为大秦殚精竭虑,若查实确系其功,理当重赏。

始皇帝颔首赞许,他本就疑心此事与柴髙有关,但需本人确认。

既然柴髙与扶苏同赴将作少府,或可传唤扶苏问个明白。

嬴政遂唤来内侍:“去把扶苏叫醒。

既决意遣其就藩,临行前总该赐些物件叮嘱几句,也算全了父子情分。

这孩子虽不成器,终究不算太差,多给封地粮秣便是。

不多时,内侍搀着睡眼朦胧的扶苏入殿。

赵高暗自窃喜:瞧这落魄模样,哪还有半分皇子气象?

说来扶苏也够倔强,连续二十余日钉在将作少府不肯离去。

方才卸下心头重担酣然入梦,偏又被父皇传召。

嬴政望着眼前昏昏欲睡的儿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下意识认定这孩子定是沉迷玩乐才落得这般憔悴模样。

** 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想到即将分别,终究压下了火气。

看着儿子破旧的衣衫,又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堂堂皇子竟为些奇技淫巧弄成这副模样,作为父亲怎能不恼?可终究是骨肉至亲,也不忍多加责备。

扶苏暗自纳闷,今日本是来报喜讯,怎料父亲如此震怒。

想必是自己这身狼狈打扮有失体统,让父皇在群臣面前难堪了。

都怪自己太过心急,偏生派去取衣裳的侍从迟迟未归。

作为大秦储君,他总想以实绩博得父皇欢心,却屡屡弄巧成拙。

眼下既已至此,礼数不可废。

扶苏强撑疲惫之躯,郑重行跪拜大礼。

免礼。

嬴政一把扶起儿子,触手只觉这孩子又消瘦许多,朕问你,这些时日总往将作少府跑,究竟所为何事?

儿臣是想为父皇分忧。

扶苏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父皇常说天下乃嬴氏天下,当励精图治......

荒唐!嬴政怒拍案几,区区机巧之物岂能治国?朕让你随太傅学习为君之道,你倒好——

太傅命儿臣在将作少府研制新器,说是能为天下谋福。

休要攀扯中丞!嬴政冷笑,今晨太傅缺席早朝,想必就是为你这孽障善后去了!

** 胸口剧烈起伏。

这个长子,终究还是不够省心。

作为师父自然十分恼怒,当即赶去将儿子拽了回来。

这般情形下,自家儿子确实被中丞摆了一道。

他气得连儿子都不想带了,看来是真不打算再教下去。

可惜扶苏这孩子,白白错失了多好的机会。

嬴政这般想着某人,倒让正在做不可言说之事的人有些难为情。

对他而言,纸既已问世,扶苏必得秦皇青睐。

若这样还不能令他满意,那才真是匪夷所思。

况且,太傅所授之事更为紧要。

如此一想,嬴政倒也放心让扶苏独自前往。

再说,自己既已让小 ** 在家等候,总不能失信于人。

休要再狡辩!我大秦能工巧匠数不胜数,何须你这从未沾手工艺之人操心?莫要再寻借口,朕只问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且说说,你该学什么?

始皇帝是真急了,却未直接否定扶苏,只让他牢记本分。

将作少府固然重要,但身为皇子,当学治国之道。

若匠人可治国,岂非天大笑话?那治国也未免太儿戏了。

若真能如此,反倒叫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