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
刘浩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在马路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S形。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副驾驶上气定神闲的陆遥，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去赵富贵的地盘收钱？
这跟跑到老虎嘴里拔牙有什么区别？
“遥哥，你别吓我！”刘浩的脸都白了，“赵富贵那孙子，正满世界找你麻烦呢！你现在主动送上门去，不是找死吗？”
“谁说我是去送死的？”陆遥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又递给刘浩一根，动作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他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跟刘浩说了一遍。
当刘浩听到，赵富贵不仅要花五十万请陆遥拍照，而且已经提前支付了二十五万定金时，他嘴里那根刚点燃的香烟，“啪嗒”一声，直接掉在了裤子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我操！我操！我操！”
刘浩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裤子上的火星，一边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陆遥。
“遥哥，你……你这是给他下降头了？”
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这种事情，简直比他家那头老母猪会上树还要离奇。
让仇人乖乖掏钱，还是一笔巨款，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所以，今天我们是去干活的。”陆遥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指了指后座上一脸紧张的马良，“他是摄影助理，而你……”
他拍了拍刘浩粗壮的胳膊。
“是我的保镖兼司机。”
“保镖？”刘浩瞬间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而坚毅，“放心吧遥哥！今天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他妈废了他！”
那辆破旧的五十铃皮卡，在刘浩高昂的斗志下，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一路烟尘，朝着城南的“翰林学府”冲去。
……
翰林学府售楼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气氛却压抑得像是冰窖。
之前那些热情洋溢的销售小姐，此刻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像是霜打的茄子。大厅的角落里，还零星坐着几个面色不善的客户，显然是来讨说法的。
销售经理站在门口，不停地看着手表，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当他看到那辆破旧的蓝色皮卡，以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姿态，嚣张地停在售楼处门口时，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车门打开。
陆遥穿着一身休闲装，慢悠悠地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
紧接着，刘浩那魁梧的身躯，也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紧绷的灰色背心，裸露出的胳-膊上，肌肉虬结，青筋盘绕，眼神凶悍地扫视着四周，活像个上门讨债的金牌打手。
最后，是抱着无人机的马良，他跟在两人身后，像个受了惊的小媳妇。
“陆……陆老师！您可算来了！”销售经理一路小跑过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总呢？”陆遥连正眼都没看他，淡淡地问道。
“在……在办公室等您。”
“带路。”
在销售经理的引领下，三人穿过气氛诡异的大厅，走进了那间装修奢华的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雪茄味。
赵富贵坐在他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地产大亨，此刻看起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苍老而疲惫的雄狮。
他看到陆遥，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怨毒，但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陆……老师，来了啊，快请坐。”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
陆遥却没坐。
他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在办公室里踱着步，目光扫过墙上那些装裱精美的楼盘效果图，最后，停在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翰林学府”的工地。
塔吊林立，但大部分都已经停工，只有零星几个工人在无所事事地闲逛。整个工地，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赵总，你这楼盘，风水不太好啊。”
陆遥转过身，看着赵富贵，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