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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只要黑魔法防御术课的钟声敲响,卢卡的身影多半会出现在海格的小屋附近,而非教室里,他对洛哈特那套华丽辞藻堆砌的、空洞无物的教学忍耐已至极限。

霍格沃茨的十月总是阴冷而潮湿,城堡的石墙渗出寒意,走廊里弥漫着雨雾和旧羊皮纸混合的气味。

每当这个时候,卢卡就更愿意前往海格的小屋。那里虽然简陋,但至少炉火总是烧得旺旺的,空气中飘散着松针的清香和烤饼干的甜香,还有一种暖融融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于是,他的时光大多消磨在了这里。他会坐在炉火旁的小凳上,跳动的火焰在他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膝上摊开一本厚重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观测记录。

他记录下月光兽每次进食的量、睡眠的时长、伤疤在不同光线下的细微变化、以及对那片日益枯萎的月桂叶的反应。

“看这里,海格,”某天下午,卢卡指着本子上的图表,“它每次嗅过叶子后,心率会明显放缓,但伤口收缩的速度并没有同比增加。”

“这很有趣,说明叶子的主要作用可能并非促进愈合,而是镇痛?或者某种精神安抚?”

海格似懂非懂地哼唧着,忙着给牙牙挠痒痒,但对卢卡的发现表示了极大的尊重。

卢卡甚至进行了一些谨慎的对照实验。他尝试过不用月桂叶,月光兽明显显得焦躁不安,伤口似乎也更为敏感。他也试过用温室里摘的普通月桂叶,效果微乎其微,月光兽只是懒洋洋地瞥一眼,便不再理会。

“看来关键不在月桂叶本身,至少不全是。”他喃喃自语,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始终灰蒙蒙的天空。

这些蹲守并非全无收获。

他逐渐摸清了月光兽的习惯,小家伙也开始熟悉他的气息,有时会用湿凉的鼻尖蹭蹭他递过清水的指尖,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这种缓慢建立的信任感,让卢卡觉得比听完洛哈特一整节课更有成就感,他的频繁出现甚至让海格都习惯了。

于是,在这个霍格沃茨十月潮湿的下午,当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再次回荡起洛哈特自我陶醉的朗读声时,卢卡冷静地判断出这又是一堂生命被无效消耗的课程。

他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出,熟练地避开费尔奇的巡逻路线,闪进一条挂着一幅打盹修女画像的废弃楼梯。

楼梯吱呀作响,墙上的火把闪烁不定,投下跳动的阴影。

海格小屋的烟囱冒着熟悉的、混合了松针和烤东西气味的烟。牙牙一如既往地以一颗棕色炮弹的热情欢迎他。

刚推开厚重的木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城堡里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海格那隆隆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关切响起:“又来了?让我想想,这是本周第几次了?你可是个拉文克劳,孩子!我记得你们学院的人不是该捧着书不离手吗?”

卢卡推开热情扑来的牙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讥诮:“恰恰相反,海格。正因为我尊重我那点可怜的智商,才选择逃课。”

“洛哈特居然真心觉得那些神奇动物会被他油光水滑的微笑迷住,哦,我的玉皇大帝啊,这简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海格忽视了卢卡的抱怨,嘟囔了一句“唔……好歹是个教授……”便结束了这个话题,注意力转向了小屋角落。

炉火噼啪作响,火光在粗糙的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月光兽蜷在铺着软布的筐里,银灰色的皮毛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那片曾发挥奇效的月桂叶如今已彻底干枯蜷缩,颜色褪成浅褐,像一截脆弱的微小骨架,被遗忘在筐沿。

“它昨晚睡得不太安稳,”海格压低了嗓门,巨大的身躯在低矮的天花板下显得更加庞大,“翻来覆去的,大概是叶子彻底没用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询问,似乎已将卢卡视为了解这小家伙的专家。

卢卡蹲下仔细观察月光兽前肢上那道已凝结成银色细线的疤痕。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疲惫的咕噜声。

“可能是的。”卢卡低声回应,更像是在对自己的假设说话。他正在思考下一步对策。

“最后一次对比实验,”他对自己说,“如果新叶只能安抚,不能加速愈合,那就证明关键不在叶子本身。”

“而在于它是不是懂得如何和月光交谈的叶子。”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卢娜·洛夫古德站在那里,淡金色的发梢沾着室外的新鲜水汽,怀里抱着一只昏昏欲睡的蒲绒绒。

她那双略显朦胧的银灰色眼睛越过海格,直接落在了卢卡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未说完的思绪。

门外,细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在天窗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书里的月眠咒只想让东西睡着,”她轻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月光兽的伤口的痛,是醒着的、太亮的月光在里面找不到路。你得给它指路,而不是把它盖住。”

卢卡冷静地点点头,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将卢娜的话迅速在脑中过滤并归档为一条待验证的假设。

只见卢娜很自然地走上前,从她长袍的口袋里取出一片新鲜、叶脉中仿佛有银光流转的月桂叶,轻轻放在月光兽的鼻尖前。

小家伙嗅了嗅,耳朵先是警觉地竖起,随即慢慢放松地平贴下来,眼神中的一丝焦躁似乎被叶片散发的清冽气息抚平,呼吸逐渐变得深沉而规律。

它并没有立刻昏睡,但那种紧绷的不适感明显消退了,它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不一会儿,连卢娜怀里的那只蒲绒绒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一同陷入了安眠。

海格感动得掏出一块桌布大小的手帕使劲擤鼻子,声音在小小的屋内回荡。

卢娜则弯腰捡起那片彻底枯萎的叶脉,端详了一下,然后把它轻轻夹在了自己那本《唱唱反调》的封皮内侧。

“里面的月光走完了它的路,现在睡着了。”她解释道,“让它和喜欢的故事待在一起,比扔进火里好。”

炉火又爆开一粒火星,在寂静的屋内发出清脆的声响。卢卡看着安然休息的月光兽,又看了看蹲在旁边、神情恬静的卢娜,比起洛哈特教室里那场喧闹徒劳的表演,这里发生的一切显然更有意义。

云层恰好在窗外短暂散开,一束苍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恰好落在熟睡的月光兽身上,那银色的疤痕在真正的月光下微微发亮,仿佛与之共鸣,却又不再带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