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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蓁灼其华 > 第88章 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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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几个贴身侍女里,唯有云锦不仅心思缜密,更有以身涉险的胆魄。

当年为助萧承煜寻找构陷王大人的证据,伪装成丫鬟混入王府,她以姿容为刃,以心机为网,在那位好色的重臣身边周旋。最后被那些心狠手辣的人活活打死。却在临死前设法送出关键把柄,助萧承煜顺利收服了对方。

一个婢女能有这般决断,实在令人心惊。如今苏蓁要行之事,星罗太过温婉,琥珀不够果决,露珠又胆小,唯有云锦或可一试——只是,若她知道苏蓁真正的计划,是否还愿相助,却是未知。

毕竟,苏蓁要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足以颠覆所有人的认知。

“姑娘若真想离开,”云锦沉默良久,终是轻声说道,“或许……可以让贺川安排。”

贺川的武艺确实胜过将军府众护卫。虽说独木难成林,但若瞅准时机带一人脱身,未必不能成功。

“之后呢?”苏蓁抬眸,声音平静,“离了这深宅大院,天下之大,就真能安身立命?你们四人的卖身契,都还在老夫人手里攥着。我一走了之,你们又当如何自处?”

云锦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泪光闪烁:“奴婢知道姑娘是为了护着我们,才甘愿留在这牢笼里。可若姑娘因我们几个而遭遇不测,那奴婢才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当初老爷夫人将我们选到姑娘身边,本就是要我们护姑娘周全,哪有让主子反过来为我们牺牲的道理?”

苏蓁眼中掠过一丝暖意。苏战确实极会识人,这四个丫鬟,便是前世她跌落尘埃之时,也始终不离不弃。可人心终究不是可以随意取舍的物什,这世间的道理再简单不过——恩义要还,仇怨要报。若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要舍弃,又如何能真正凝聚人心?

“不必忧心。”苏蓁语气坚定,“你们与我,都会平安无事。今日老夫人寿宴,听闻柔姐姐特意绣了观音图献寿。既然他们都当我这个嫡女不存在,我也不能就此沉默。”

她唇角泛起清浅笑意,眸中却闪过一丝冷光:“我也备了一份厚礼要献给老夫人,就不知……她能否承受得起了。”

。。

距汴京数几十里外的野地里,几匹战马正在封冻的溪畔低头饮水。枯黄的草场在朔风中瑟瑟作响,一队将士正在此间暂作休整。

人群边缘坐着个魁梧汉子,古铜面庞上刻满边关风霜,虬结的筋肉在粗布战袍下隆起如山。他生得浓眉环眼,一部络腮胡更添豪迈,坐在那里便如一座铁塔般稳当。

他身旁的妇人轻抚着低头嚼草的马儿。她穿着靛青比甲,墨色马裤上用金线绣着云雀纹样,乌发简练地绾作螺髻。虽已不年轻,那双明澈的眸子却仍透着飒爽英气,腕间银镯随着动作叮咚作响,应和着马儿喷吐的白雾。

“夫人,再行一个时辰便能望见汴京城了。”中年汉子咧嘴笑道,“在南疆待久了,连汴京城的空气都是香的。”

“南疆的风沙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妇人挑眉睨他,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泼辣,“我便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你若只爱这软绵绵的甜味儿,当初何必来求娶?”

汉子连忙拱手讨饶:“夫人教训的是。汴京城这甜腻劲儿,哪及得上西北的烈酒够味?冬日里还能进山猎银狐,给夫人缝制新裘袄。”

妇人这才展颜,指尖轻点他额角:“就你生得一张巧嘴!”

这赶路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将军苏战与夫人薛北棠。他们此次连夜赶回,为的是参加苏老夫人的大寿。因边境战事刚平,捷报尚未传至汴京城,这般突然归来,倒真能给府中一个意外之喜。

‘这些年竟从未赶上过母亲的寿宴。’薛北棠轻叹一声,‘往年总在岁末回京,将御赐的珍宝充作寿礼。这次走得急,也不知那件雪貂裘能否入得了老太太的眼。’

‘怎会入不了眼?’苏战闻言便笑了,‘那可是件难得的宝贝,风雪不侵,箭矢难透。为猎这雪貂,我在南疆雪原埋伏了整整十日。若不是你执意要献与母亲,我本……’他话音渐低,未尽之意悬在半空。

人心终究不是一碗能端平的水,总会不自觉地偏向一方。苏老夫人虽待苏战宽厚,终究隔了一层血脉。而薛北棠随他征战多年,这雪貂裘于她不仅是珍品,更是护身之物。若依苏战本意,自是应先紧着妻子。只是薛北棠重孝道,这才有了这番割爱。”

“你哪里明白,”薛北棠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年年错过老夫人寿辰,即便年节补上再贵重的御赐之物,又有几人能见真心?上回省亲时我便听闻,京中竟有人嚼舌根,说你功高骄纵,故意轻慢继母。我这般坚持,难道是为自己不成?你若不顾声名,蓁儿将来却不能被个‘不孝’的名声连累。”

一番话说得苏战哑然。这汴京城虽无塞外风沙,不见刀光剑影,可暗处的唇枪舌剑又何尝不伤人?他们夫妇常年戍边,那些流言蜚语便如野草般滋长,实在令人心寒。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懂高门大宅里那些曲曲折折。”薛北棠轻叹,“我们薛家世代将门,行事最是光明磊落。我能想到的,不过是用最直白的方式——这雪貂裘举世罕见,若得老夫人青睐,她亲自穿在身上展露欢颜,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不攻自破。”

苏战沉默良久,终是低叹一声:“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我哪里是为了你,全是为了蓁儿。”薛北棠别过脸去,眼底却掠过一丝黯然,“你我常年戍守边关,虽说边境战事频繁,蓁儿年幼不便随军。可这些年来,我们既未能亲自教导,也难得陪伴左右,终究是亏欠了他。”

苏战闻言,亦是默然垂首,眸中难掩痛色。

世间父母,谁不疼惜自己的骨肉?奈何他们夫妇身负守土之责,注定要在沙场征战。两军对垒之际,挟持亲眷相胁的伎俩屡见不鲜,他们不得不将苏蓁留在汴京城。虽骨肉分离,但至少在这汴京城中,蓁儿的安危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