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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蓁灼其华 > 第39章 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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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阁楼雅间内,楚文渊执扇轻摇,目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院考场高台:魏砚此番倒是寻了位高手代笔,这策论气势磅礴,见解老辣,倒让我想会会幕后执笔之人了。

“认识又能怎样?”他对面的红衣少年语气慵懒,整个人斜靠在阁楼窗边,半边身子几乎要探到窗外,姿态随性散漫。

“能写出这般策论的,想必是位学识深厚、见闻广博的前辈。”楚文渊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接着说道,“若能与这样的人物结交,对我而言定是大有裨益。”

赵宇宸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转头朝台上望了一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芍药花。那芍药尚未枯萎,花瓣鲜活饱满,似还萦绕着淡淡的清雅香气,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肃杀之气。

“未必如你所想。”他缓缓说道。

当魏砚诵毕《治世论》最后一个字,场中先是陷入片刻寂静,随即响起窸窣议论。学子们虽未能全然领会策论深意,却也被其中引经据典的磅礴气势所慑。而男宾席上的官员们则面色凝重——这篇辩论看似平和,却精准刺中当前大晋律法的三处命门,所提修补之法更是老辣圆熟,绝不该是少年学子能有的见识。

负责院考的考官显然也没料到,魏砚竟真有这般深藏的本事。可规矩不能废,一旦对学子的成果心生疑虑,按例要先加以考验。先前苏蓁献画时便是如此,公正来说,这篇《治世论》比苏蓁那幅画更胜一筹,文采与实用价值兼备。考官定了定神,依辩论所言,大晋律法过于笼统,当细分条款。不知依你之见,该如何为呢?

魏砚心中暗喜,那叠文稿中不仅备有《治世论》全文,更预想了数个可能被问及的问题,眼下考官所问正与其中一条分毫不差。他不由得对那位神秘代笔人生出几分感激,暗忖事后定要重重酬谢。于是,他稳稳挺起胸膛、抬起头,不慌不忙地照着文稿上的内容答道:“当分三纲,商场、官场、民法需区别对待…

席间,都察院使魏大人早已喜形于色。他在官场沉浮多年,靠的是圣眷与人情往来,真才实学着实有限。如今长子高进已显才干,次子竟也这般出挑,不禁盘算着回府后要好好祭拜先祖。

唯有魏灿蹙眉沉思。他素知弟弟底细,可见魏砚对答如流,连考官追问都能应对自如,又不似作假。这般情状,倒让他一时难以判断了。

墨梵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手指仍有些微微发颤。不知为何,高延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刻字般印在他脑海里。那种强烈的熟悉感让他觉得荒诞不已,心底的焦躁更是半点也无法平息。

楚文轩刚打了个盹醒来,见身边人都望着台上的魏砚,脸上满是欣赏。他索性拉了拉楚老爷的袖子,问道:“爹,他说的很厉害吗?”

后生可畏。楚老爷言简意赅。

楚文轩撇了撇嘴,似乎完全没法理解。他四周张望后没看到楚文渊的身影,又问道:“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旧疾未愈,今日能来已属勉强。楚老爷压低声音,且让他在偏厅多歇息片刻。

萧承煜将楚家父子的对话听在耳中,见楚老爷提及长子时眉间忧色未散,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魏砚今日可谓大放异彩,面对考官连番诘问皆对答如流,彻底打消了众人疑虑。虽名次尚在其次,经此一役,都察院使府二公子的才名必将传遍汴京城。

待魏砚得志意满地下台,男子组试便告一段落。接下来轮到女子组登场,杨静仪并未上场——她擅长的琴艺已在试中展露过,其余项目并无把握。苏柔择了棋类,她素来精于书算,棋道正可扬长。而苏吗媚果然选了琴艺,想来是要与杨静仪一较高下。

苏媚向来偏爱这些能衬得她清雅高洁的技艺。自小受精通音律的生母吴淑娴熏陶,不仅琴艺精湛,更习得谱曲填词的本事。每年校验,她的琴艺总能夺得第一,此刻又到了众人凝神静听她抚琴的时刻。

有苏媚在场,其他女子大多不会选择琴类自讨没趣。苏柔另辟蹊径,在棋道上刻苦钻研,此番也夺得了第一。

当院考进行到琴艺一项时,场中气氛再度活跃起来。苏媚缓步登台,焚香净手。她身着浅粉衣裙,容貌秀美,举止温婉,唇边含着的淡淡笑意更添几分出尘之气,确如画中仙子。

她此次演奏的是《寒江映雪》。这首古曲描绘的是雪后江景的澄澈空明,曲调清冷孤高,需要极高的技巧方能表现出其中冰晶玉洁的意境。指法繁复如雪花纷飞,情感把握更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俗,少一分则淡。

前世,苏媚正是凭借此曲赢得满堂喝彩,风头一时无两。而当时的苏蓁却愈发显得狼狈可笑。如今回想,沈玥的每一次风光,似乎都踩在苏蓁的窘迫之上。

苏蓁静静望向台上那个抚琴的少女。

苏媚的弹奏已然开始。指尖刚一拨弄琴弦,那弦音便似有了灵性,在她手中化作清冽曲调,空灵又含着孤绝韵味,飘飘扬扬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她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宛若蝴蝶穿梭于寒枝,每一处旋律转折都衔接得浑然天成,不见半分滞涩。

杨静仪悄悄咬了咬嘴唇,即便心中不喜欢苏媚,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琴技确实出众。这般对比下来,自己先前凭之得“一甲”的那首曲子,竟显得格外拙劣。

《寒江映雪》本是首绘尽孤舟独钓、天地苍茫的曲子,听在苏蓁耳中,却让她的拳头渐渐握紧。

即便重活一世,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也回不来了,啊瑶与啊瑾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苏媚指尖流淌的这首曲子,于她而言,反倒像一首敲打着过往的丧钟,满是复仇的怨怼。传入耳中,非但没有半分清宁,只余下彻骨的血仇寒意。

温南悄悄挪到看台边缘,只想离那抹粉色身影更近些。正当他沉醉于琴音中时,假山后传来的细语却打破了这份静谧。

“二姑娘真是时运不济,往年从未失过第一,偏今年让四姑娘使手段夺了去。”说话的是个身形纤巧的丫鬟,温南认出是苏媚的贴身侍女梅香,不由侧耳细听。

“可不是么?四姑娘连‘选’试都不敢参加,分明是故意与二姑娘作对。”另一丫头附和道。

梅香叹息:“二姑娘性子软,平日没少受四姑娘的气。不过是仗着大老爷偏爱才如此嚣张……可怜二姑娘苦心准备多时,却被人平白夺了风光。”

“若有人能替二姑娘出头便好了……比如在‘挑’试时点四姑娘上场?”

“休要胡言,”梅香压低声音,“谁不知四姑娘不擅才艺?女子组谁肯自降身份挑她?倒是男子组若有人出手……”话音渐隐,两个丫鬟的身影消失在花径深处。

温南望着台上抚琴的苏媚,指节缓缓收拢。一个念头如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