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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干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木质甲板上留下一个暗红的血脚印。他胸膛上那个碗口大的伤口狰狞可怖,边缘焦黑,内部模糊的血肉和隐约可见的骨骼、内脏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颤动,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淌下,在他脚下汇聚成一小滩。

他的气息粗重而混乱,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赤红竖瞳中的疯狂与仇恨几乎凝成实质,死死锁定在傅坤泽身上。纵然重伤至此,那源自猩红螺旋的顽强的生命力,依旧支撑着他这具破败的躯壳,进行着最后的杀戮执念。

傅坤泽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极点。短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加上两次【死亡重铸】不仅消耗了大量体力,更带来了沉重的精神负荷,太阳穴如同被重锤敲击般阵阵抽痛。强制召唤六只爆裂鼠带来的反噬让他头脑昏沉,视野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黑影。

右臂尚未完全重生,只有一个不断蠕动的肉芽,左臂也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颤抖,几乎握不紧那根看似轻巧,此刻却重若千钧的柴郡猫手杖。最严重的是与幽灵分身的精神联系,因为分身的濒临消散而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断线。

他看着逼近的赵干,又瞥了一眼身旁几乎完全透明,如同淡薄烟雾般随时可能消散的幽灵分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同样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交织在一起。

没有言语,甚至无需意念交流。在赵干踏入他最后攻击范围的瞬间,傅坤泽动了,他没有后退,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最后的气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主动冲向了赵干。

他左手紧握柴郡猫手杖,目标依旧是赵干胸前那个毫无防护的恐怖伤口,这是唯一的胜机,也是唯一的赌注。

赵干见傅坤泽竟敢主动冲来,发出一声混合着痛楚与暴怒的嘶吼,完好的左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迎面抓向傅坤泽,这一爪,速度因伤势而有所减缓,但力量依旧足以开碑裂石。

傅坤泽不闪不避,甚至没有试图用手杖格挡。他只是微微偏转身体,将左肩迎向了那致命的利爪。

“噗嗤!”

赵干的左爪狠狠嵌入傅坤泽的左肩胛骨,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烈的疼痛让傅坤泽眼前一黑,但他借着这股冲击力,身体猛地向前一送。同时,一直悬浮在他身侧,几乎看不见的幽灵分身,在这一刻,凝聚了最后残存的所有一切。

她没有实体,没有重量,只有一道微不可察的阴影。她如同傅坤泽决绝意志的延伸,手持那柄同样变得虚幻的幽影枪,与傅坤泽前冲的本体完美同步,人枪合一,化作一道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决绝突刺。

目标,并非赵干的伤口,而是傅坤泽自己的后背心,以及,透过傅坤泽的身体,他身后赵干胸前那洞开的伤口。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肉被同时贯穿的声音响起。

幽影枪那虚幻的枪尖,先是精准地刺入了傅坤泽后背心脏偏右的位置,然后毫无阻碍地、带着一种冰冷的贯穿力,透体而出,再狠狠扎进了赵干胸前那碗口大的伤口深处,甚至直接刺穿了他伤口后方那隐约可见正在搏动的受损内脏。

傅坤泽和赵干,被这一枪,如同串糖葫芦般,死死地钉在了一起。

傅坤泽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感受着体内被贯穿的冰冷与剧痛,以及身后赵干要害被二次重创而变得无力,只能剧烈痉挛的身体。

赵干发出了不成声的,绝望而痛苦的呜咽,他想挥爪将眼前的傅坤泽撕碎,但贯穿内脏和神经的一枪,彻底剥夺了他最后的力量,他的爪子无力地抓挠着傅坤泽的后背,留下几道浅痕。

傅坤泽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赵干那双因痛苦和难以置信而瞪大的赤红竖瞳,沾满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疯狂与一丝解脱的扭曲笑容。

他没有去看身旁那完成了最后使命、开始如同风中残烛般寸寸消散、最终化为虚无的幽灵分身。他只是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沟通了那源自称号的力量。

【绅士爆炸狂】——【以身殉爆】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沉闷的爆裂声,从傅坤泽的体内响起。

他的身体,在赵干的眼前,如同一个被充气到极限的血肉皮囊,猛地膨胀,然后——寸寸碎裂。

骨头、内脏、肌肉、血液……所有的一切,都在刹那间化作了最细微的、混合在一起的猩红碎肉与骨渣,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轰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不仅彻底撕碎了傅坤泽自身,也毫无保留地零距离全部轰入了赵干胸前那被幽影枪贯穿的无防御的伤口之内,灌入了他的胸腔,搅碎了他残存的内脏。

“呃……嗬……”

赵干最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微弱气音,他那布满鳞片的壮硕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赤红的光芒从他眼中迅速褪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剩下一个焦黑破洞的胸膛,那里已经被彻底掏空,又看了看眼前那弥漫着的血雾与碎肉。

他向前踉跄了一步,似乎还想抓住什么,但最终,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他身上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暗、粗糙。他的血肉之躯开始僵硬、固化,颜色向着深灰色转变。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那具前一刻还在咆哮战斗的凶猛躯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急剧收缩、固化,所有生命气息瞬间抽离。

他身上那些焦黑的爆炸痕迹、翻卷的鳞片、尤其是胸口那狰狞的巨大伤口,都在收缩的过程中如同幻影般消散、弥合。最终,他变回了最初那个从陈列柜中射出,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石像形态,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战斗从未在其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尊小石像,“啪嗒”一声轻响,掉落在地板上,微微弹动了两下,便静止不动,彻底失去了所有活性。

而傅坤泽之前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滩缓缓蠕动混合着骨渣的浓稠碎肉,几乎铺满了方圆数米的地板,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在这堆碎肉中央,【死亡重铸】已然启动,只是这一次的恢复,显然需要更长的时间。

整个船长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那盏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煤油灯,依旧散发着稳定而昏黄的光线,将这一切惨烈景象清晰地照亮。

无论是之前连绵的爆炸,还是最后那决定性的自爆,都未能在这房间的木质墙壁,地板或天花板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划痕或焦迹。仿佛所有的冲击和破坏力,都被限制在了战斗双方的身体之间,这间房间本身,超然物外,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