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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雷霆般的攻势,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宋军已然千疮百孔的防御体系上。太湖西北岸,这个原本作为钱塘屏障的区域,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土崩瓦解。

韩延用兵,深得苻坚“如山推进”的精髓。他并未寻求奇巧诡计,而是将兵力优势发挥到极致。秦军分成数路,齐头并进,如同一排巨大的铁犁,无情地犁过太湖西岸的每一寸土地。

战斗残酷而单调。宋军利用水网、丘陵设立的营垒,往往先是遭到秦军重型弩炮和投石车的持续远程轰击,木栅崩碎,土垒坍塌。随后,秦军重甲步卒结成严密的阵型,如墙而进,与守军展开血腥的肉搏。宋军士卒虽在刘裕、檀道济的激励下,凭借地利和绝望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但兵力、装备、士气的全面劣势,让他们的努力显得悲壮而徒劳。

一处临湖的宋军水寨,在雷恶地水军的舰炮轰击和韩延陆军的地面强攻下,仅仅支撑了半日便宣告陷落。寨门被撞开时,残存的宋军士兵发起了最后一次反冲锋,最终全部战死,鲜血染红了寨前的滩涂湖水。

另一处扼守要道的山丘营垒,宋军守将死战不退。秦军并未强攻,而是派出工兵,日夜不停地挖掘壕沟,堆砌土山,最终将营垒完全孤立,并以土山上的弩炮俯射营中。断水断粮三日后,营垒不攻自破。

溃败的宋军士兵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向东南方向的钱塘逃窜。韩延并未下令穷追,而是稳步地清理占领区,巩固要点,修建新的营寨和通道,将占领地真正转化为进攻钱塘的跳板和后勤基地。黑色的秦字大旗,在一片片焦土和废墟上竖起,宣告着这片土地易主。

太湖之上,雷恶地的舰队彻底掌握了主动权。大型战舰控扼水道,游弋巡逻,中小型战船则如同梳篦一般,反复清剿着湖中任何可能藏匿宋军船只的港汊芦苇荡。曾经是宋军水师依仗的太湖,如今变成了囚禁他们的巨大牢笼。

一支宋军水师试图趁夜突围,南下支援钱塘,却被严阵以待的雷恶地主力舰队截个正着。湖面上爆发了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一场水战。火光映天,弩箭横飞,拍杆砸碎船板的巨响不绝于耳。最终,宋军水师损失惨重,仅有少数快船侥幸逃脱,主力或被焚,或投降。此战之后,宋军彻底丧失了太湖的机动作战能力。

在陆上战场节节胜利的同时,雷恶地遵照苻坚旨意,对钱塘江口进行了数次加强版的试探性攻击。更多的秦军战舰逼近江口,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对射,甚至尝试了小型登陆行动。虽然这些攻击最终都被击退,但其强度一次高过一次,给钱塘守军造成了持续的心理压力和兵力消耗。

刘裕被迫将本就捉襟见肘的预备队不断调往江口方向,疲于奔命。

太湖尽失、水师覆灭的消息如同冰冷的绞索,一圈圈勒紧了钱塘的咽喉。城内的绝望已经化为实质的恐慌。

粮价飞涨到令人咋舌的地步,易子而食的惨剧不再是传闻,而是在阴暗的角落里真实发生。守城的士兵面黄肌瘦,许多人连武器都拿不稳。伤兵营里人满为患,缺医少药,哀嚎声日夜不息。

“绣衣”的破坏活动变本加厉。一夜之间,城内多处同时起火(虽被及时扑灭);数名中级军官在营中被发现神秘死亡,现场留下疑似宋军内部灭口的痕迹;更有谣言称,檀道济因劝刘裕投降而遭软禁。

刘裕变得愈发多疑和暴戾。他处决了几名作战稍显迟疑的将领,甚至亲自带队巡城,斩杀了几名散布恐慌情绪的士兵。但高压手段并没能提振士气,反而让恐惧和怨恨在暗中滋长。

檀道济依旧在尽全力维持着防线,他的脸色日益憔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他知道,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迫近。

朱龄石、何无忌等将领依旧忠诚,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带领着还能战斗的部队,像救火队一样填补着防线上不断出现的漏洞,每一次击退秦军的试探性进攻,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座孤城,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外表看似还有骨架支撑,内里却早已被掏空,腐烂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预示着最终的崩溃。

建康宫中,苻坚每日接收着来自前线的战报。沙盘上,代表秦军控制的黑色区域正在稳步向东南方向扩展,如同不断蔓延的墨迹,即将吞噬最后那一点白色。

他对战局的进展感到满意,但并不意外。这是实力对比的必然结果。他更关注的是一些细节:韩延的伤亡情况、粮草消耗速度、新占区的安抚进度、以及……钱塘城内确切的混乱程度。

“告诉韩延,稳扎稳打,不必贪功冒进。伤亡过大之处,可暂缓攻势,以围困和远程打击为主。”

“传令苻朗,新占区流民增多,需妥善安置,开设粥棚,防止瘟疫,绝不可激起民变,影响大局。”

“询问影狼,城内火候如何?刘裕核心圈层,可有松动迹象?”

他的命令依旧冷静、精准,着眼于最终胜利的同时,也开始为战后的治理做铺垫。他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并不急于给垂死的猎物最后一刀,而是耐心地等待,等待它流尽最后一滴血,或者从内部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