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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秋日,天高云阔,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无形的紧张。杨盛派往西域的使者,陆续带回了消息,其中几支队伍更是遭遇不测,仅有零星幸存者带伤逃回,证实了吕纂针对性的血腥袭击。与此同时,边境斥候与吕纂游骑的摩擦日益频繁,小规模的遭遇战在戈壁与绿洲边缘不断上演。

州府大堂内,杨盛面沉如水,听着幸存使者的哭诉和斥候校尉的军情禀报。案几上,一枚染血的使者节杖尤为刺眼。

“好一个吕纂!断我耳目,戮我使臣,真当我这鹰扬将军是泥塑的不成!”杨盛年轻的脸庞上怒意勃发,但他强行压下,目光扫过堂下诸将,“诸君,吕纂此举,意在困我、惧我,若任其猖狂,西域诸国必视我大秦软弱可欺,敦煌将永无宁日!必须予以雷霆反击,打掉其嚣张气焰!”

他并非鲁莽之辈,数月来对敦煌的经营和对情报的分析,让他对周边形势已有了清晰把握。

“据报,吕纂主力盘踞于鄯善以北的‘野狼泽’绿洲,以其为巢穴,控制周边水草。其麾下虽聚数千之众,然多为马贼、流寇,各部猜忌,号令不一。真正能战之核心,不过其凉州旧部与部分雇佣的西域武士,约千余人。”

杨盛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向野狼泽:“我意,不发大军,以免打草惊蛇,劳师远征。精选一千五百铁骑,一人双马,携十日干粮,由我亲自率领,奔袭野狼泽!”

副将闻言一惊:“将军,千里奔袭,敌众我寡,是否太过行险?不如稳守敦煌,待其来攻……”

“守?”杨盛打断他,眼中锐光闪动,“守只能保敦煌一时安宁,却无法打通商路,无法扬我国威!吕纂料定我新至,必以稳守为主,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精骑破其巢穴,方能震慑西域,让那些首鼠两端者,知我大秦刀锋之利!”

他意志已决,详细部署了行军路线、进攻时机以及留守事宜。为确保隐秘与速度,他甚至放弃了部分笨重的辎重,要求士卒只带必备兵甲、弓弩与引火之物。

三日后,夜半。敦煌城门悄然开启,一千五百名精选的秦军铁骑,如同暗夜中涌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没入西方无边的黑暗之中。杨盛一马当先,亲自引领着这支利箭。

他们在熟悉西域的向导带领下,避开通常的商道,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但隐蔽的路线,沿着荒漠与山脉的交界处疾驰。白日里利用雅丹地貌、红柳丛遮蔽休整,夜晚则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向导的经验全力赶路。干燥的风沙扑面而来,白昼酷热,夜晚严寒,艰苦异常。但这支秦军展现了极高的纪律性和耐力,无人抱怨,只有坚定的目光和对战斗的渴望。

经过七日夜不辍的艰苦行军,斥候回报,前方百里之外,便是野狼泽。

杨盛下令全军在一片巨大的风蚀蘑菇群后隐蔽休整,饱餐战饭,检查装备,等待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野狼泽绿洲,此刻却并非寂静。吕纂及其部下,根本未曾料到秦军敢如此长途奔袭,篝火处处,人影幢幢,甚至隐约传来饮酒作乐的喧闹声,戒备相当松懈。

寅时末,天地间最沉寂的时刻。杨盛翻身上马,长槊向前一指!

“大秦的勇士们!随我踏平贼巢,扬威西域!杀!”

“杀——!”

积蓄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一千五百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以严整的楔形阵,毫无征兆地从黑暗中冲出,向着灯火阑珊的野狼泽营地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马蹄声如雷鸣,瞬间踏碎了绿洲的宁静。许多吕纂部众尚在睡梦之中,便被突入其来的箭雨射杀,或被疾驰而过的马刀砍倒。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极度混乱!

“秦军!是秦军打来了!”

“快跑啊!”

惊呼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此起彼伏。吕纂的核心部队反应稍快,试图组织抵抗,但在秦军铁骑雷霆万钧的冲击下,仓促组成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杨盛身先士卒,长槊挥舞如龙,所向披靡,直扑中军大帐所在!

吕纂刚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大帐,看到的是如同天降神兵般的秦军铁骑和己方彻底崩溃的场面,惊得魂飞魄散。

“顶住!给我顶住!”他声嘶力竭地吼叫,但无人听从。亲兵拼死护着他,抢过战马,也顾不得收拾细软,在少数心腹的簇拥下,仓皇向西边的深漠逃窜,连象征权威的旗帜都丢弃在地。

杨盛并未深追穷寇,他的目标已然达到。他指挥部队迅速扫荡残敌,点燃营帐、粮草辎重。冲天的火光将野狼泽映照得如同白昼,也宣告了吕纂这个临时巢穴的彻底覆灭。

天明时分,战斗基本结束。秦军以极小的代价,毙伤俘获吕纂部众近两千人,焚毁其大量物资,缴获马匹、兵器无算。杨盛下令将俘虏中罪恶不大的西域人、羌人就地释放,并给予些许干粮,唯独将吕纂的凉州核心旧部押解回敦煌。

站在仍在冒烟的废墟上,杨盛环视这片重新恢复寂静的绿洲,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冷静。他深知,吕纂未死,其核心力量虽受重创却未全灭,必然逃往更西或更偏僻之处舔舐伤口,西域的麻烦远未结束。但此战,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彻底打掉了吕纂的嚣张气焰,也向整个西域展示了秦军强大的远程奔袭能力和决绝的战斗意志。

他留下部分士兵清理战场,自己则率领主力,押解着俘虏,携带着战利品,踏上归途。来时隐秘,归时却大张旗鼓,有意让沿途的西域小国、部落看清秦军的威武与胜利。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西域。高昌、龟兹等国的君主闻讯,态度愈发恭敬,先前与吕纂暗通款曲的且末等国则惊恐万分,急忙派出使者带着厚礼前往敦煌解释、请罪。丝绸之路敦煌以西的路段,治安为之一清,商旅们欢欣鼓舞。

当杨盛凯旋的队伍回到敦煌时,受到了军民的热烈欢迎。此战,不仅稳固了敦煌防务,更极大地提升了杨盛的威望,也向洛阳的苻坚证明了他独当一面的能力。

杨盛站在敦煌城头,望着西方依旧广袤未知的土地,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吕纂犹在,西域复杂的政治博弈方才拉开序幕,而北方,拓跋珪的目光,恐怕也因他此战的犀利,而变得更加深邃难测。沙海砺刃,初试锋芒,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