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天下之势,各国无不以变革自强,岳天顺大势,揭竿而起,如今与刘坤一隔江对峙,实属无奈。为保全千年古城南京城免于战火,岳天恳请刘坤一能够为民族大义,让人民革命军能够顺利渡江,避免兵戎相见。
当然岳天也深知刘坤一等人之所以不惜引外国侵略者干涉华夏,也坚决要跟人民复兴党做对到底,究其原因是人民复兴党动了他们的奶酪。
所以,信中岳天表示若刘坤一能够顺应民意,在湘军把守的某一江面放开人民革命军渡江,待南京解放之后,刘坤一府上财产分毫不动,今后湖南解放,刘坤一家族超过规定法律规定的土地限额部分,由共和政府出资以市价购买,并邀请刘坤一或者其子刘能纪能够参加共和政府的政协,对刘坤一引外国干涉华夏内战既往不咎,并立此信为据。
刘坤一看完了这封信,紧接着又看了几遍,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坐在那思索了好一会儿。
而这一过程,沈瑜庆则是一直躬立在那边,一句话也没有说,静待刘坤一的反应。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刘坤一才叹了一口气,朝沈瑜庆问道:“爱苍,你观兴华如何?”
沈瑜庆忙恭敬地答道:“岳领袖乃人中龙凤,恕瑜庆不敢乱议!不过,我观我那颇为高傲的女婿,在那辽东待了不过三个月,便对岳领袖崇拜之极,每每提及他的名字,那申请流露出来的,绝非做作。林旭自辽东归来之后,再无以往那般狂傲!我听闻他说,这岳领袖信守诺言。”
沈瑜庆顿了一下,才又道:“听说早先岳领袖在金州成立兴汉盟之时,并立誓要废除帝制,建立共和!如今看来,他是信守承诺之人,并未称帝!这也是我今日敢冒险来找您的原因!”
刘坤一自然知道沈瑜庆这次是冒着生命危险过来见自己。倘若自己抗击人民复兴党意志坚定的话,这沈瑜庆今天恐怕要被自己拉出去祭旗了。
沈瑜庆敢冒这风险,也说明了人民复兴党确实值得他跟随。
最后,又思量了一会儿,刘坤一道:“也罢!我恐时日已不多,还希望兴华能够信守承诺,此信我会交给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保存!”
沈瑜庆,听到刘坤一这么一说,立马上前对刘坤一一拜,恭敬道:“我代表华夏四万万同胞向您致敬!”
刘坤一摆了摆手道:“莫要高抬我!我也不过顺势而为罢了!”
久在官场的沈瑜庆当然知道怎么处理了。
随后几天刘坤一召集了驻守南京的湘军亲信与潜入南京的人民革命军代表秘密会谈接下来的行动。
1899年4月3日,丁忧在家本不想再参与政治的南通名人张謇,上午在家里迎来了人民复兴党在南通地方官员,地方官员说下午四时,将有重要领导要与张謇会见,让他做好准备。
在维新变法关键时期,因为张謇父亲逝世,不得不回家丁忧。又听闻自己政敌李鸿章几次三番在慈禧太后那般给自己上眼药,将自己列为朝廷不可用之人,所以丁忧在家的张謇不再过问时事,就开始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兴办实业上了。
为此,他还几次前往自己祖籍地常州,拜会了兴办实业的盛宣怀,专门参观其接办的汉阳铁厂、大冶铁矿等工厂,准备在南通兴办大生纱厂。
自清廷维新变法失败,慈禧太后发动政变之后,张謇没想到自己致力的变法事业竟然败得如此之快,不由得心里十分难受,更坚定弃政从商的信念,加快了兴办大生纱厂的步伐。
后面有件事情,就是他在为大生纱厂采买机器之时,竟然有奉天的机器厂来投标,不仅仅价格优惠,从生产效率来说,甚至比他之前考察的英国、法国的机器还要好上三分。
于是,他当然买了国货,同时这事情,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奉天与岳天的赌约。如今,看来岳天早有先见之明,自己已经输得很彻底。
后来,他忙于在老家办厂,也没有接到岳天方面的邀请,便全当把这个赌约之事,当忘了处理。
一个多月前,随着人民革命军挥兵南下,得益于国内贸易的苏皖各地商贾在胡静香的族人发动之下,群起呼应,使得清廷在苏皖两地的根基连根被拔起,人民革命军几乎一路势如破竹占领了南通。
人民革命军占领南通之后,对百姓几乎秋毫无犯,无非是进行移风易俗,剪掉百姓的辫子,进行政治革新和经济改革,一些平时全靠地租和放高利贷为生的人受影响罢了,反倒是自己这种兴办实业的,还受到重视,应邀加入新成立的协商会议,给了自己不少礼遇。
因为,张謇在南通头面人物之中,还是第一个带头剪了辫子的,带头表达支持新政府。
张謇还在想是否要提前出去恭迎这个人民复兴党的高级领导。毕竟他觉得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人民复兴党在江苏的负责人,最多是自己在奉天也曾见过的林慈光。
不想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在自己居住的长乐镇便来了不少人民革命军部队把守和侦察,甚至有自己之前在奉天辽东建政阅兵时候,看到的岳天警卫团。
这时候他才意思到可能是岳天亲自来探望着自己,想起这位不过三十的后生现在发展如此之好,仍然对自己如此礼遇,竟然亲自过来自己家乡探望,想起自己故意忘了赌约之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当即领着全家老小到长乐镇口迎接岳天。
果然下午还不到四点,岳天乘坐一辆欧式马车在骑兵的簇拥下出现在长乐镇镇口。
因为,即将进行的苏南战役交战双方都是数十万级别的,是人民革命军建军史上的第一次大兵团作战,所以岳天决定由自己亲自来指挥。
在威海卫阅兵结束之后他便亲自南下江苏准备亲自指挥,在这里他想起了张謇也是江苏人,特意抽出了时间,专程赶到南通来拜会这个老朋友。
在车厢里,岳天老远便见张謇率全家在镇口亲自迎接自己,忙让车夫在镇口停下来,让自己和随车的蓝永以及几名侍从下车,高喊道:“季直兄,你还真是客气啊!”
张謇也赶忙率自己的子嗣和众多族中后辈迎了上来,致敬道:“张謇惭愧,让领袖劳累了!罪该万死,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