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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玄幻魔法 > 黑魂之灰烬之瞳 > 第191章 兵力集,决战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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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未至,营地已无眠。

我立于石台之上,脚下是连夜整编的军阵。昨夜那些重新归队的将士们,此刻已不再散乱无序,而是如刀锋般排列整齐,甲胄在微明中泛出冷铁的光泽。斯摩的声音在营地中央回荡,不疾不徐,却字字钉入人心——他按图索骥,将左翼骑兵调至隘口西侧高地,右翼步卒布于山脚谷地,弓弩手则隐于林间断崖之后。每一支队伍的调度都精准如刻,仿佛早已演练百遍。

可我知道,这不是演练。

翁斯坦骑马巡行于阵列之间,金甲未全覆,肩甲尚缺一角——那是前日与叛军斥候交锋时留下的伤痕。他未包扎,只任血迹干涸在锁子甲缝隙里,像一道无声的训诫。每当有士兵目光游移、呼吸急促,他便勒马停驻,不多言,只抬手抚过对方肩甲,再指向远方尚未燃起战火的山脊线。那动作比任何言语更重,压得人脊背挺直,心跳归一。

哈维尔则始终沉默地站在东侧哨塔下,手中握着一份刚送达的情报卷轴。他没有展开,只是用指腹摩挲着封泥边缘,仿佛能从中感知敌军动向的温度。昨夜那些曾动摇的将军如今领兵戍守最前沿,他们不再需要他人监督,反而自发组织夜间操练,甚至有人主动申请替换疲惫的老卒。这不是赎罪,而是自证——他们在用血肉之躯,重新铸就神国之盾。

斯摩在清点武器时皱了眉。一柄长矛的矛头裂开细纹,一副胸甲内衬磨损严重,几副弓弦松垮无力。他未声张,只命人悄悄替换,并将问题清单压入袖中。此刻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但这些细微破损如同潜伏的毒蛇,一旦战场之上断裂,便会咬断士兵的命脉。

“大人。”翁斯坦策马而来,声音低沉却不容忽视,“东部林区有一条隐秘小道,宽仅容三人并行,蜿蜒通向敌营后方。一名斥候昨夜误入其中,今晨才返。”

我没有立刻回应,只看向那片浓雾未散的密林。那里曾是古龙栖息之地,如今却被叛军当作藏身之所。树木扭曲如骨,枝叶交错成网,连风都难以穿透。若真有此道,便是奇袭良机,亦可能是陷阱入口。

“封锁它。”我说,“派两名最稳重的斥候日夜监视,不得靠近,不得惊扰。”

翁斯坦点头离去,步伐坚定。他明白我的意思:不攻,不代表不用。

午后,各部完成最后整备。战鼓未响,但空气已紧绷如弦。一名年轻士兵在整理背包时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洒在地上,引起了小小的慌乱。 他慌忙跪地擦拭,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抬头。然而,无人斥责他。片刻后,一位老兵缓缓蹲下,将手放在他颤抖的肩上,轻声道:“怕,就对了。怕得清醒,才能活下来杀敌。”

这句话没有传遍全军,却像水滴渗入沙土,悄然润泽每一寸焦灼的心田。

我登上了望塔最高处,风从北方吹来,带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那是战争前夜独有的味道,比任何预言都更真实。下方十万大军静默如石,唯有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大地本身也在呼吸。哈维尔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将那份卷轴轻轻展开——上面写着威尔斯最近一次调动兵力的记录,时间精确到时辰,路径标注清晰,却偏偏在一处废弃矿洞戛然而止。

“他留了一手。”我说。

“不止一手。”哈维尔低声,“昨夜我们抓到一名伪装成炊夫的奸细,他供出威尔斯已在矿洞内埋设火油与硫磺,若我军强攻,便点燃引线,让整座山谷化作炼狱。”

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盯着那片看似平静的营地。十万条性命,此刻皆系于一线之上。我不是神,无法预知生死,只能以凡人之躯,做出凡人中最冷酷的决断。

“告诉翁斯坦,今晚子时,让那条隐秘小道上的斥候撤离一半,留下一人继续观察。若敌军有所动作,立即回报。”

哈维尔应声而去,脚步沉稳如常。他从不问为何,只执行命令。这种信任,比初火更灼热。

暮色渐沉,营地燃起篝火。火焰跳跃,映照每一张年轻或苍老的脸庞。那些曾背叛又归来的将军们,此刻与昔日同袍并肩而立,不再有隔阂。他们知道,明日一战,不是为了荣耀,而是为了证明自己仍配得上这身铠甲。

我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忽然,我注意到一名士兵手中的战旗——旗面边缘绣着一道极细的暗红纹路,形状诡异,不似神国徽记。我未曾声张,只将视线缓缓移开。有些事,现在不必揭穿,也未必是敌。

风更烈了,卷起尘土与枯叶,在空中盘旋成漩涡。远处山脊线上,最后一缕天光正被乌云吞噬。决战之兆,不在鼓声,而在人心。

一名传令兵奔上了望塔,单膝跪地:“大人,东部斥候回报——敌营灯火未减,但炊烟稀薄,似有异动。”

我未答话,只伸手按住剑柄。那柄剑昨夜已被擦拭干净,裂痕依旧存在,如今却被一层薄茧覆盖。我的手指抚过它,感受到一种近乎活物的温热。

传令兵抬头望我,眼中带着询问。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

“你听见了吗?”

他愣住,随即摇头。

“不是风。”我说,“是铁甲摩擦的声音。”

他屏息凝神,终于点头。

“他们也在集结。”

我松开剑柄,转身欲下塔。

靴底刚触第一级石阶,忽觉掌心一凉——方才按剑之处,竟渗出一丝鲜血。不是伤口崩裂,而是皮肤自行裂开一道细缝,血珠缓缓滑落,滴在石阶边缘,未及渗入泥土,便被风吹散。

传令兵未察觉异样,仍跪在地上等待下一步指令。

我低头看着那滴血,忽然笑了。

笑得极轻,像刀锋划过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