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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难查证。更何况,女儿于情于理,都没有替云芷儿编造谎言的必要。”

“这些年来,这个秘密压得女儿寝食难安,如今说出来,反倒觉得解脱了。”

云亭晚说出这番话后,心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她至今仍清楚记得,那年冬日清晨,她正准备去给母亲请安,却无意间瞥见云轻轻裹着件墨色斗篷,正蹑手蹑脚地从后门溜出去。

那鬼鬼祟祟的模样让她心生疑窦,便悄悄跟了上去。

穿过两条街巷,只见云轻轻在一个僻静的胡同口停下,与等在那里的游方道士碰面。

她躲在不远处的墙角,亲眼看见妹妹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给道士:“务必说得真切些,就说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会克死至亲......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这些年来,她看着母亲对那道士的谗言深信不疑,从此对云芷儿非打即骂,动辄责罚。

她不是没有动过说出真相的念头。

记得有一年,云芷儿被无故重责二十板子后,她悄悄去偏院探望。

推门便见她虚弱地趴在硬板床上,人事不省。

她上前轻轻掀开衣物,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些伤口未经妥善处理,在严寒的冬夜里竟已开始溃烂发炎,脓血隐约可见。

次日她实在不忍,试探着对母亲说:“妹妹昨日挨了板子,现在高烧不退,连府医都不肯来瞧,女儿见她伤口溃烂得厉害,实在可怜......”

话未说完,一向待她温柔的母亲竟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厉声斥道:“你竟心疼那个害人精?她克死你祖母,如今还想来祸害全家!”

“这等灾星,受罪也是活该!再让我听见你替她求情,便同她一起受罚!”

从那以后,她再不敢为云芷儿说半句好话。

为讨母亲欢心,也为免像云芷儿那般遭全府上下轻贱欺凌,她开始学着下人们的势利模样,跟着众人一起欺负那个被冤枉的妹妹。

起初只是冷眼旁观下人们克扣份例,后来也渐渐参与其中,甚至主动献策。

她记得有一回,她向母亲提议:“女儿思忖着,既要让芷儿妹妹记住教训,又不好真闹出人命。不如每日只给她一碗米汤,既饿不死人,也能叫她好好反省。”

黎湘文听罢竟露出赞许的笑容,当场褪下手腕上的玉镯赏给她。

为了得到母亲更多的夸奖,从此她便愈发变本加厉,时不时就想出些新的折磨人的法子。

今日提议将云芷儿的被褥换成发霉的旧棉絮,明日又“不经意”地打翻她仅有的炭火。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她太清楚只有紧紧依附母亲,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她亲眼见过那些失了宠的庶出姐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绝不能沦落到那般境地。

*

次日,紫兰殿内。

云芷儿静立在雕花长窗前,手持银剪,垂眸修剪着一株粉芍药。

殿内寂然无声,唯有剪下的枝叶簌簌落地的轻响。

“咔嚓——”

银剪猝然合拢,那枝开得最秾艳的芍药应声而断,重重跌落在地上,花瓣四散零落。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声:“娘娘,国公夫人已在宫门外求见。”

银剪又是一声响,云芷儿不悦地蹙起眉头:“她来做什么?莫不是要替她那宝贝女儿讨公道?不是早就定论是失足落井了么?找本宫做什么?”

她将剪子往案上一掷:“不见!让她回去!”

宫女回话:“夫人说......说见不到娘娘就不走。”

云芷儿:“真是搞笑!陛下特许本宫和本宫亲眷随时出入宫闱,倒叫她钻了这个空子。若在平日,她连宫门都摸不着边儿,岂容她在宫门前这般撒泼?”

云芷儿说完便环视殿内,目光停在几名身形挺拔的侍卫身上:“你,你,还有你——”

她抬手指向那几个肩宽背阔、体格魁梧的侍卫:“你们几个是侍卫里身手最出众的吧?”

“都给本宫仔细护在左右。若是那老妇胆敢行刺,当场给本宫拿下!”

待侍卫们在她身侧站定,她才扬声道:“宣她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黎湘文进殿后竟露出从未有过的慈爱神色。

她移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平安符,柔声道:“芷儿,这是母亲特意去感业寺求来的。住持亲自开过光,你带在身上,定能保平安。”

“母亲愿你平平安安,无灾无病。从今往后,诸事顺遂。”

云芷儿:“?”

她被那声突如其来的“芷儿”激得浑身不适,当即嫌恶地后退半步。

“怎么?是黔驴技穷了么?如今知道刻薄话和背后阴招都对我无用,便换上这副假惺惺的面孔来恶心人?”

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恍然与讥诮:“哦,莫非是想让我在陛下面前为家族美言?”

“你们有病吧!陛下待我那么好,我岂会帮着你们这些蛇蝎心肠之人谋取私利?趁早死了这条心!”

黎湘文连连摇头,眼中竟泛起水光:“不是的......母亲是真的想弥补你。”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母亲?我是真心盼你往后都顺遂安康......”

云芷儿简直无语:“你没事吧?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本身,就是我此生最大的不顺。只要你还在这人间一日,我便与‘顺遂’二字无缘。”

“所以,你我之间,从无‘两全’之说。唯一的解法,就是你彻底消失。”

见黎湘文还要开口,她不耐地摆手:“我真服了。我不上门寻衅已是仁慈,你倒在此满口颠话。速速离去,往后别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