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婶家的井台围满了人，竹篮里的净水灵符泛着淡金色的光。张叙舟蹲在井边，指尖捻着符纸边缘 —— 这符用药材田的活水调的朱砂，纸面上还沾着细小的薄荷绒毛，凑近了闻，有股清苦的草木香。
“三丫刚喝了半瓢过滤的水，” 王二婶攥着豁口的搪瓷碗，指节泛白，“不吐了，但还是没精神。张小哥，这符真能把井里的邪祟除干净？”
张叙舟没说话，把第一张净水灵符放进竹篮。竹纤维编织的网眼正好能漏过水，却能兜住符纸。他往篮里撒了把晒干的薄荷叶，“银簪说薄荷能引阳气，和符力凑一起，效果翻一倍。”
李老四扛着铜吊桶站在井边，桶壁的包浆被晨光映得发亮。“我先下去探探。” 他把绳子往胳膊上缠了三圈，“这桶能预警，要是邪劲大，包浆会发黑。”
铜吊桶刚沉到一半，突然 “哐当” 撞在什么东西上。李老四猛地往上拽绳，桶底沾着块青黑色的淤泥，里面缠着几根绿丝，接触到铜壁就化成了黑水。“底下有东西！” 他把淤泥倒在地上，“这泥比塘里的腥十倍！”
张叙舟把竹篮往井里放。990 点的护江力顺着绳索要往符纸里钻，刚触到井水，符纹突然亮起，在水面织出个金色的网。绿絮像被无形的手抓住，纷纷往符纸这边聚，在网眼里凝成团，慢慢沉向井底。
“水清了！” 人群里有人喊。井水原本泛着的墨绿正在消退，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头，阳光透过水层照下去，能看见石缝里的青苔。王二婶赶紧舀起半瓢，虽然还有点浑，但绿絮没了，瓢沿的水珠坠在地上，溅起的泥点都带着股薄荷香。
护江力在掌心轻轻一跳，992 点。张叙舟望着井底旋转的符光，突然想起三丫吐绿水时的样子 —— 那孩子现在应该能喝上干净水了。青铜神雀碎片在兜里发烫，屏幕上的善念值跳了跳：“+12 万，1352 万”。
“村西头的老井更邪！” 陈二叔突然跑过来，裤脚沾着泥，“井水泛着黑泡，掉片树叶下去，瞬间就烂成渣！”
一行人往村西头赶，路过药材田时，赵小虎突然指着田埂边的水渠。清水顺着渠沟往井的方向流，渠底的卵石上，绿丝正被水流带着往井里钻。“是暗河的支流！” 他举着碎片照水渠，红光在水底画出条细线，“腐水顺着这儿往井里灌！”
李老四的铜吊桶又派上了用场。他把桶扣在渠沟里，铜壁接触绿丝的地方 “滋滋” 响，绿丝被吸住后迅速分解，渠水立刻清了不少。“这渠得堵上！” 他往水里扔了块护江石，“用石头和符纸堆个坝！”
村民们很快搬来石块，在渠沟里垒起道矮墙。张叙舟往石缝里塞净水灵符，符纸遇水后冒出气泡，在坝上织出层金光。渠水漫过坝顶时，绿丝刚触到金光就化成了水汽，清水顺着坝体往下淌，在地上冲出条浅浅的沟。
“善念值 + 18 万！1370 万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跳，“雀爷说这叫‘截流护源’，加的是双倍善念值！”
老井的井口飘着层黑色的油膜，像凝固的血。张叙舟往井里扔了块石头，油膜被砸破的地方，立刻涌出更多的黑泡，绿丝从泡里钻出来，在水面织成张网。“这是泉眼的主脉，” 他摸着井台的青苔，“腐水咒的根就在这儿。”
苏星潼的银簪往井里一探，星纹突然在水面凝成个漩涡。“银簪说这井通着暗河的主干，” 她往符纸上撒了把药材田的泥土，“得把符嵌进泉眼中心，用活土压住咒力 —— 就像给邪祟盖座坟！”
李老四系着绳子下井。他的腰上挂着铜吊桶，手里攥着净水灵符，刚到井底就喊：“泉眼在东北角！冒黑水泡的地方！”
张叙舟把符纸往下送。992 点的护江力顺着绳子往下淌，符纸刚靠近泉眼，就 “腾” 地燃起金光。黑泡像被点燃的汽油，在金光里炸开，绿丝被烧得卷成焦黑的团，顺着水流往暗河深处漂。
“水清了！真清了！” 李老四在井底欢呼。他掬起捧水往嘴里送，“甜的！带点薄荷味！”
当他被拉上来时，手里捧着块青黑色的石头，石缝里还沾着几根绿丝。“泉眼上盖着这东西，” 他把石头往地上一摔，“碎了！”
石头裂开的瞬间，股清水从井底涌上来，在井口形成个小小的漩涡。村民们用桶接水，水清亮得能照见人影，有人直接喝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声响里，混着压抑了许久的笑。
护江力在掌心猛地一跳，999 点！暖流撞开最后层滞涩，像打开了新的泉眼。张叙舟望着井里旋转的清水，突然觉得这 999 点的力里，藏着药材田的薄荷香，藏着竹篮的草木气，藏着王二婶豁口搪瓷碗里的暖。
“三丫能喝井水了！” 王二婶的哭声里带着笑，她提着水桶往家跑，“我给娃煮鸡蛋茶，用新打的井水！”
李老四的铜吊桶装满了清水，他往每个村民手里的容器里倒，“都尝尝！这水比矿泉水甜！” 铜桶碰撞的叮当声，混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在村道上飘出老远。
赵小虎的青铜神雀突然投射出暗河的图谱，原本布满绿线的河道，现在有一半变成了金色。“雀爷说净化了五处泉眼！” 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善念值 1390 万了！护江力 999 点，就差 1 点破千了！”
张叙舟往井里补了张清源符，999 点的护江力顺着泉眼往暗河钻。他知道黑袍人肯定在暗处盯着，但看着村民们捧着清水的笑脸，看着药材田里被风吹动的薄荷草，突然觉得差的那 1 点，或许就藏在王二婶给三丫煮的鸡蛋茶里，藏在李老四铜吊桶的叮当声里。
夕阳把井水染成金红色，水面的金光里，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张叙舟摸了摸兜里的青铜神雀，碎片的温度刚刚好，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他知道明天还得去净化下游的暗河，但只要这井水还甜，这人心还暖，就没有涤不清的毒，没有护不住的源。
远处传来三丫的笑声，是喝了鸡蛋茶有力气了。张叙舟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笑了，999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轻轻跳了跳，像在说：别急，破千的那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