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浊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 “砰砰” 声，像在敲一面巨大的牛皮鼓。
张叙舟站在 “护江一号” 的甲板前端，望着船尾拖出的绿色尾迹。那是超级菌与江水融合的痕迹，所过之处，浑浊的江面泛起淡淡的碧色，连空气中的腥臭味都淡了几分。护江力仪表盘的指针稳定在
点，绿色的能量护罩外，几尾银白色的鱼正追着船尾游动，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竟带着淡淡的符纹光泽 —— 是被净化的刀鱼，它们似乎在以这种方式护送船队。
“善念值破 5.7 亿了！” 苏星潼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的护江 App 显示着实时数据，“沿江城市的市民都在转发我们的净化直播，有人开着渔船跟在后面，帮我们打捞水面的漂浮物呢。” 她指着地图上不断亮起的绿点，“你看，这些都是自发加入的志愿者，每清理 10 平方米水域，App 就奖励 100 善念值。”
张叙舟的目光落在江面远处的一道水痕上。那道痕迹比周围的江水颜色略深，像条潜伏的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刚要让周伯调整航线，青铜神雀突然从云层俯冲下来，左翼在阳光下泛着不正常的暗哑 —— 那里有道明显的裂痕，是 1346 章被变异鱼的鳞纹符划伤的。
“神雀的能量在流失！”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发烫，红光中显影出组揪心的数据：【青铜神雀能量储备：67%，左翼符文损坏度：32%，定位精度：75%（下降 15%）】。她捧着银簪的手在发抖，“再这样下去，它就没法定位黑霉母种了！”
话音刚落，船尾的绿色尾迹突然变得黯淡。那些追船的刀鱼像受惊般四散逃窜，江面下涌起细密的黑色泡沫，泡沫破裂时释放出的孢子落在船板上，竟腐蚀出针眼大小的孔洞。护江力仪表盘的指针微降至
点，App 的善念值也出现了微小的波动，评论区里有人开始担心：“是不是净化菌失效了？”
张叙舟突然想起 1349 章赵山河录音带里的话：“2005 年九江故堤，我在那里等你。” 这些黑色泡沫，恐怕是赵山河布下的 “欢迎礼”，专门用来消耗神雀的能量。他蹲下身，指尖蘸起一点泡沫，放在鼻尖轻嗅 —— 一股熟悉的铁锈味钻进鼻腔，与 1998 年抗洪时浸透泥浆的军靴味道如出一辙。【烟圈里的布包】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被母亲死死拽住后背布包的窒息感，与此刻神雀能量流失的焦灼重叠在一起，让他喉头发紧。
“周伯，把备用的青铜碎片拿出来！” 张叙舟突然大喊。那是 1348 章从三星堆神树基座找到的碎片，材质与青铜神雀完全一致，边缘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符纹菌。
当碎片被放在甲板上的瞬间，青铜神雀突然发出尖锐的啼鸣。它的左翼轻轻蹭过碎片，裂痕处竟渗出金色的液体，像在流血。更神奇的是，那些液体与碎片接触的瞬间，碎片突然化作金色的光流，顺着裂痕渗入神雀体内，左翼的暗哑处渐渐泛起光泽。
“护江力在涨！” 苏星潼的声音带着惊喜。仪表盘的指针从
点缓慢攀升，…… 点！船尾的绿色尾迹重新变得浓郁，那些黑色泡沫在金光中迅速消散，露出下面清澈的江水。
护江 App 的善念值突破 5.75 亿，一条新的热门话题被顶上首页：【全球网友为青铜神雀 “云充电”，每捐赠 1 元善念值，神雀能量条涨 0.1%】。下面附带着神雀修复的实时画面，短短十分钟，播放量就破了亿，评论区里满是 “神雀加油” 的留言。
张叙舟的泉引指突然与神雀产生共鸣，指尖的金芒顺着空气流向神雀左翼。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修复的符文正在重新激活 —— 不是简单的修补，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觉醒。神雀的雀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扫过江面时，那些肉眼难辨的黑霉孢子无所遁形，在红光中显露出清晰的黑色轨迹，像无数条细小的蛇在游动。
“定位精度 90% 了！” 苏星潼的尖叫带着哭腔。银簪投射的三维地图上，长江沿线的黑霉聚集点被一一标注出来，其中一个最大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目标直指长江口湿地，“是黑霉母种！它在往湿地的芦苇荡里钻！”
青铜神雀突然冲天而起，在高空盘旋三周后，猛地俯冲下来，啼鸣声刺破江雾，竟化作清晰的人声：“人在堤在！”
这四个字像道惊雷，炸得张叙舟浑身一震。他猛地想起 1998 年抗洪时的电视画面，那些扛着沙袋的解放军战士，在决口处组成人墙时，喊的正是这句话。【钢筋上的锈迹】的记忆带着灼痛感涌上来 ——1996 年在工地数钢筋时，老工头曾对他说：“干工程的，心里得有座堤，垮什么都不能垮了它。”
“善念值又涨了！5.8 亿了！” 周伯举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屏幕上的实时画面里，有当年的抗洪老兵对着镜头敬礼，有年轻人在江边举起 “人在堤在” 的标语，甚至有小学生用稚嫩的声音跟着神雀的啼鸣重复这句话，善念值像潮水般上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张叙舟望着高空盘旋的青铜神雀，突然明白赵山河为什么执着于污染长江 —— 这里不仅是水系的枢纽，更是无数人记忆里的精神堤坝。1998 年的洪水没能冲垮的，他想用黑霉来摧毁。可他忘了，那句 “人在堤在” 从来不是空话，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守护信念。
船尾的绿色尾迹突然开始加速，与沿途分坛的符纹产生强烈共鸣。途经第一个分坛时，岸边的护江队员升起了巨大的玉匣残符，符纸在阳光下展开，与神雀的金芒交织成道能量桥，将分坛的地脉能量源源不断地输向船队。护江力仪表盘的指针突破
点，绿色的能量护罩外泛起金色的涟漪。
“银簪解读出湿地的防御机制了！” 苏星潼突然喊道。红光中显影出芦苇荡的三维模型，每丛芦苇的根部都藏着古蜀符纹，“是古蜀人留下的‘水泽阵’，能困住煞力，但需要足够的善念值激活！”
张叙舟抓起对讲机：“通知长江口的护江队，立刻组织渔民在湿地边缘布防，用渔船组成环形阵！告诉他们，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就到！”
夕阳西下时，船队进入了长江口湿地的范围。成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像绿色的海洋，芦苇荡深处隐约能看到黑色的雾气在翻滚 —— 是黑霉母种在挣扎。青铜神雀突然发出嘹亮的啼鸣，“人在堤在” 的声浪在湿地回荡，惊起无数水鸟，它们在天空中组成巨大的 “护” 字，与江面上的绿色尾迹交相辉映。
护江 App 的善念值稳定在 5.85 亿，最新推送的视频里，湿地周边的民众正自发向芦苇荡投放净化符，每张符纸上都写着 “人在堤在” 四个字。陈阿婆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她正带领渔村的老人用糯米粉和符纹菌制作 “护江饼”，说要给护江队当干粮，“吃了这个，浑身是劲！”
张叙舟最后检查了一遍护江力仪表盘，指针在
点处微微震颤，像在跃跃欲试。他知道，决战的时刻近了。黑霉母种藏在芦苇荡深处，赵山河的煞力核心或许也在那里，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掌心的岷江印记与青铜神雀的共鸣越来越强烈，与沿途民众的善念形成了完美的 “双源共振”。
“准备投放超级菌强化剂。” 张叙舟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告诉所有人，检查好装备 —— 我们要让这片湿地，重新变回鸟儿和鱼儿的家。”
青铜神雀在船头盘旋，啼鸣声穿透暮色，像在召唤着什么。张叙舟望着芦苇荡深处的黑色雾气，突然觉得那雾气在 “人在堤在” 的声浪中，正在一点点退缩。或许从一开始，真正能净化煞力的，从来不是符纹菌或青铜神雀，而是这句口号背后，代代相传的守护之心。
船身轻轻震动，超级菌强化剂开始投放。绿色的尾迹在暮色中愈发耀眼，像条通往希望的路，在长江口的湿地里缓缓铺展。张叙舟知道，明天天亮时，这里必将迎来一场恶战，但他和他的伙伴们，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