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的废品站地下室里,应急灯的光晕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砚将从东郊山洞带回的硬盘和光盘轻轻放在临时拼凑的木桌上,桌面是用废弃的门板改造的,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油漆痕迹。沈时坐在旁边的旧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父母留下的铜制怀表,表盘内侧 “沈” 字的刻痕被反复触碰,已经泛出温润的包浆。
“老周师傅还有多久到?” 林砚的声音打破了地下室的寂静,她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旧时钟上 —— 时针刚走过下午两点,钟摆的 “滴答” 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自从从东郊山洞逃出来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那些被顾明远当作实验品的受害者,那些冰冷的实验数据,像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应该快了,老医生说他从郊区出发,走小路能避开执行组的巡逻车。” 沈时抬起头,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昨夜为了躲避执行组的追踪,两人几乎没合眼。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桶,里面是老郑早上送来的豆浆和包子,“先吃点东西垫垫,等会儿有的忙。”
林砚接过包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她咬了一口包子,目光又落回桌上的硬盘和光盘上 —— 硬盘外壳有明显的刮痕,是从废弃电脑里拆出来时不小心蹭到的;光盘表面泛着淡淡的银光,边缘刻着的 “实验核心数据备份” 几个字,在应急灯下发着微弱的光。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三短两长,是 “同情组” 约定的安全信号。沈时立刻起身,将藏在沙发下的电击器握在手心,林砚也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怀表。门被推开,老郑领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了进来,老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箱面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 “数据恢复专用”。
“这位就是老周师傅,老医生的老朋友,” 老郑介绍道,“周师傅以前在市档案馆工作,最擅长恢复损坏的电子数据。”
老周师傅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走到木桌前,打开工具箱。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 —— 数据读取器、硬盘修复工具、光盘驱动器,还有几卷不同型号的数据线,每一件都擦拭得一尘不染。“先看硬盘还是光盘?” 他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手指却灵活地拿起数据线,准备连接设备。
“先看光盘吧,” 林砚说,“这是我母亲当年留下的核心数据备份,应该更重要。”
老周师傅点点头,将光盘放进驱动器。设备启动的瞬间,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地下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声响。几秒钟后,连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蓝色的进度条开始缓慢推进。林砚和沈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连老郑都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期待。
“有了!” 老周师傅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夹图标是一个银色的锁,下面标注着 “时序局人体实验核心数据”。老周师傅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输入老医生提前发来的初始密码,文件夹应声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子文件夹,分别标注着 “实验对象名单”“芯片设计图”“毒素成分分析”“记忆控制程序”。
林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点开 “实验对象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字和编号映入眼帘,每一条记录后面都附着出生日期、植入时间、实验状态,有的标注着 “成功”,有的写着 “失败(已处理)”,冰冷的文字背后,是一个个被摧残的生命。她往下翻,突然看到了父母的名字 —— 沈建国、刘慧,编号 012、013,实验状态标注着 “反抗,已清除”,旁边还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是年轻时的沈时父母,站在众验基地的门口,笑容明亮。
沈时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照片里父母的笑脸,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那些被芯片压制的记忆碎片突然涌上心头 —— 父母被执行组拖走时的哭喊,自己躲在衣柜里的恐惧,还有众验基地通风管里的霉味,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沈哥,你还好吗?” 林砚注意到他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时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我没事,这些证据,一定要让更多人看到,让顾明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老周师傅继续操作电脑,将所有数据备份到三个加密 U 盘里:“这些数据我已经做了三重加密,只有用你们的怀表能量才能解密,防止被执行组抢走后破解。” 他将 U 盘递给林砚,“硬盘的恢复需要点时间,里面的数据损坏得比较严重,大概要三个小时。”
林砚接过 U 盘,分别藏在怀表、母亲的旧座钟零件和沈时的父母怀表里,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谢谢您,周师傅,” 她说,“这些数据不仅是证据,更是无数受害者的希望。”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地下室里异常安静,只有老周师傅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仪器运行的 “嗡嗡” 声。林砚和沈时则按照数据里的 “实验对象名单”,尝试联系还在世的受害者。大部分号码已经停机,但还是联系上了五个人 —— 菜市场的张叔、医院的护士小李、退休教师王阿姨、出租车司机老赵,还有大学生小敏。
“我总觉得脑子里有两块记忆在打架,有时候记得自己在卖菜,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 张叔的声音从卫星电话里传来,带着明显的困惑,“你们说我是被植入了芯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砚耐心地解释了顾明远的实验阴谋,还有他们找到的证据,电话那头的张叔沉默了很久,才带着愤怒的声音说:“我要加入你们!我女儿当年就是因为‘记忆混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现在想来,肯定也是顾明远搞的鬼!”
其他四位受害者也纷纷表示愿意加入,小李甚至提出要帮忙联系医院里其他有类似症状的同事,老赵则说可以用自己的出租车帮忙传递消息。林砚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整理成表格,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我们成立一个受害者联盟吧,把所有被顾明远伤害过的人都联系起来,一起对抗他,一起讨回公道。”
沈时立刻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好!我们人多力量大,不仅能收集更多证据,还能互相帮助,恢复记忆。”
老周师傅这时也完成了硬盘的数据恢复,屏幕上显示着 “恢复成功” 的提示:“硬盘里有顾明远的银行账户信息,他用实验项目贪污了至少五千万,这些都可以交给纪委,作为他的罪证之一。”
林砚看着屏幕上的账户流水,又看了看手里的加密 U 盘,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她掏出怀表,轻轻放在桌上,表盘内侧浮现出淡蓝色的墨痕:“阿哲还有三天返回镜海市,届时可联合受害者联盟,前往市政府请愿,提交所有证据。”
墨痕渐渐消失,地下室里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坚定的神色。林砚知道,虽然前路依旧充满危险,但只要这些受害者团结在一起,只要他们手里握着真相和证据,就一定能让顾明远受到应有的惩罚,为所有被记忆控制的人,赢回属于他们的尊严和自由。
傍晚时分,老周师傅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拍了拍林砚的肩膀:“孩子,你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有需要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尽力帮忙。” 老郑也起身准备去采购物资,为三天后的请愿做准备。
地下室里只剩下林砚和沈时,应急灯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时看着桌上的怀表和加密 U 盘,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我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为我们骄傲的。”
林砚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怀表,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格外安心。她知道,这场关于记忆与真相的战斗,即将迎来最关键的时刻,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