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东郊山林的薄雾时，林砚和沈时已经踩着露水，站在了一道隐蔽的瀑布前。瀑布水流湍急，撞击岩石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水雾氤氲中，隐约能看到瀑布后方的岩壁有一道不规则的裂缝 —— 那便是母亲手册里标注的山洞入口，被水流和藤蔓巧妙遮掩，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
沈时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特制的登山镐，镐头是老郑用废弃钢轨打磨而成，边缘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踩着湿滑的岩石，小心翼翼地靠近裂缝，藤蔓上的露水顺着他的袖口渗进衣服，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我先爬进去探路，” 他回头对林砚说，将母亲的怀表塞进她手心，“如果十分钟后我没出来，你就拿着怀表离开，去找老郑汇合。”
林砚握紧怀表，表盘内侧传来熟悉的冰凉，她用力摇头：“要走一起走，我跟你一起进去。” 她从背包里拿出之前找到的铜制零件 —— 这是老郑改装的红外干扰器，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能屏蔽实验室的感应装置。“有这个和怀表，我们一定能安全进去。”
沈时不再坚持，用登山镐撬开岩壁上的碎石，拓宽裂缝的宽度。两人相继钻进裂缝，里面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水滴从岩壁滴落的 “嗒嗒” 声。林砚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在前方的黑暗中劈开一条通路，照亮了布满苔藓的岩壁 —— 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地面铺着平整的石板，显然是时序局后期改造过的。
沿着石板路往里走了约一百米，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厚重的铁门，门身是暗灰色的合金材质，表面锈迹斑斑，却依旧透着坚不可摧的质感。门楣上贴着一张褪色的白色标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时序局秘密实验室”，下方还标注着一串模糊的编号 “Sx-09”，标签边缘被水汽浸泡得发卷，显然已经存在多年。
“就是这里了。” 林砚掏出怀表，将表盘紧紧贴在铁门中央的凹槽处。怀表接触到金属的瞬间，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芒，光芒顺着凹槽蔓延开来，在门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几秒钟后，铁门内部传来 “咔嗒” 的机械转动声，像是沉睡多年的机关被重新唤醒，沉重的门体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林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实验室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天花板上的灯管大多已经碎裂，只有少数几盏还在闪烁，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地面散落着破碎的玻璃试管，里面残留的淡绿色液体已经干涸，在地面形成暗绿色的印记。实验台的抽屉敞开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纸张因常年潮湿而泛黄发脆，有的甚至粘连在一起，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沈时走到中央的实验台前，上面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实验日志，黑色的皮质封面已经开裂，书页边缘布满磨损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用蓝色钢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字迹工整却透着冰冷的残酷：“实验对象 073，芯片植入第 15 天，记忆删除成功率 92%，出现轻微神经损伤症状，建议加大药物剂量……”
“太过分了！” 林砚凑过来看到日志内容，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想起母亲手册里提到的 “活人实验”，原来那些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无数人被摧残的人生。她快速翻阅日志，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色墨水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2000 年 5 月，实验数据转移至时序局总部，此处废弃。”
“数据被转移了？” 林砚的心里涌起一阵失望，她还以为能在这里找到直接指控顾明远的证据。她不甘心地在实验室里四处查看，目光扫过墙角的铁柜时，突然停住了 —— 铁柜的门虚掩着，缝隙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沈时注意到她的目光，走过去轻轻拉开铁柜。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几个密封的玻璃试管，试管壁上贴着白色的标签，上面用红色字体标注着 “芯片毒素样本”，下方还写着具体的提取日期和实验编号。“这些是重要证据！” 沈时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试管放进特制的保温箱里，“老医生说过，芯片毒素有很强的神经毒性，这些样本能帮他研发更有效的解毒剂。”
林砚点点头，转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的废弃电脑。电脑主机蒙着厚厚的灰尘，屏幕早已碎裂，但主机的指示灯还能微弱地亮起。沈时掏出随身携带的螺丝刀，小心地拆开主机外壳，取出里面的硬盘 —— 硬盘表面虽然有划痕，却没有明显的损坏痕迹。“老医生认识数据恢复专家，说不定能从里面恢复出有用的信息。”
两人继续在实验室里搜寻，林砚的指尖突然触到岩壁上的一道裂缝，裂缝比头发丝宽不了多少，却能感觉到里面有异物。她用随身携带的镊子小心地拨开裂缝处的碎石，一个黑色的金属盒慢慢显露出来。金属盒是巴掌大小的皮质外壳，表面有些磨损，边缘绣着细小的缠枝莲纹 —— 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花纹，林砚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时赶紧接过金属盒，用怀表的光芒仔细照射，确认没有机关后，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张银色的光盘，光盘表面刻着 “实验核心数据备份” 的字样，旁边还压着一张折叠的便签，是母亲娟秀的字迹：“明远已察觉数据泄露，被迫转移核心资料，此备份藏于岩壁，待可信者取之。”
“太好了！这肯定是妈妈当年偷偷留下的！” 林砚的眼眶瞬间湿润，指尖轻轻抚摸着便签上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藏下备份时的小心翼翼。她将光盘和便签小心地放进贴身的绒布口袋里，怀表在旁边轻轻震动，像是在为这个发现欢呼。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洞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 是执行组的人！“他们肯定是追踪我们的手机信号来的！” 沈时拉着林砚，朝着实验室深处的通风口跑去。通风口藏在实验台下方，口径仅容一人通过，是母亲手册里标注的紧急逃生通道。
执行组的人已经冲进实验室，为首的人举着能量枪，对着两人的方向大喊：“站住！把实验数据交出来！” 沈时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电击器，转身对准追来的执行组成员。“你先爬进通风口，” 他对林砚说，“我用电击器拖延他们，很快就跟上来。”
林砚看着沈时坚定的眼神，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钻进通风口，狭窄的通道里满是灰尘，刮得脸颊生疼。她回头望去，看到沈时用电击器击中了为首的执行组成员，其他人纷纷后退躲避，趁着这个间隙，沈时也钻进了通风口，快速关上了通道盖板。
通风管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身后执行组成员愤怒的砸门声。林砚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通路，两人在狭窄的管道里艰难地爬行，衣服被管道壁的铁锈刮出一道道口子，却顾不上疼痛。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沈时用登山镐撬开通风口的格栅，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两人相继跳出通风口，顾不上拍掉身上的灰尘，朝着山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实验室方向传来隐约的爆炸声 —— 执行组的人显然气急败坏，试图用炸药摧毁山洞。
跑了约半小时，两人终于停下来，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大口喘气。沈时的手臂被通风管的铁锈划伤，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袖口，林砚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消毒棉片和绷带，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还好我们拿到了硬盘和光盘，” 沈时看着林砚认真的侧脸，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这些证据足够让顾明远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了。”
林砚点点头，从绒布口袋里掏出那张便签，阳光照在母亲的字迹上，仿佛能看到母亲当年写下这些话时的决心。她握紧怀表和光盘，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证据安全交给老医生和市纪委，让顾明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所有被实验伤害的人讨回公道。
两人休息片刻后，朝着老郑的废品站方向走去。山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之前的紧张与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