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板倒是大方。”
列云阁的方向，一个手摇折扇的青衣书生轻笑一声，他是列云阁的某个店铺少东家，李云舟，修为七境初期。
也对血囊动了心，“不过，一件王品下级，就想换血囊？未免太看不起这秘药了。我出一件王品中级的‘聚气玉佩’，再加上我家商铺三个月的三成分红。”
“列云阁果然财大气粗！”
人群里有人惊叹。
聚气玉佩能加速修炼，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宝物，再加上李云舟家商铺的分红，价值比青冥剑高了一倍不止。
十三殿的消灾殿血鸦使见状，低吼一声：“我出王品中级的‘噬魂幡’！这幡能吞魂炼魄，比你那破玉佩有用多了！”
噬魂幡是邪器，却威力巨大，显然是血鸦使能够拿的出最大的底牌。
黑冥组织的人也终于动了。
一个斗篷人往前一步，声音嘶哑：“黑冥组织，出王品上级的‘无影针’，再加三枚‘五境破境丹’。”
“嘶——”这次的吸气声更响了。王品上级宝物！还要加三枚五境破境丹！黑冥组织为了血囊，竟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场面瞬间变得激烈起来，各方势力你来我往，出价越来越高，从宝物到丹药，从地盘到人脉，甚至有人喊出“愿献上月凉城三座铁矿”，简直是疯狂。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却越来越冷。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血囊是禁药，上古时期就因为太过邪性被销毁，白无常哪里来的？
而且他明知道这药会让人狂暴，却还要拿出来拍卖，分明是在故意搅乱帝都的势力平衡。
而且这秘药，越来越像是杨府出来的。难道白无常，就是那个常先生吗？
这黑市今天来了这么多的势力，却唯独没有看见，冥王府这个神秘的势力。
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些“狂热信徒”。
他们看向白无常的眼神，不像是对强者的敬畏，倒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白无常刚才说话时，我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波动，虽然一闪而逝，但足以说明，他可能擅长精神控制。
“公子。”
刘衡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他不知何时回来了，脸色凝重，
“查清楚了。周围这些高手里，有三成是被家人胁迫来的——他们的家人被人抓了，要挟他们必须来黑市‘捧场’；
还有四成，是最近半年里突然‘顿悟’突破境界的，我让人查了他们的底细，发现他们都曾在三个月前去过城西的‘忘忧馆’。”
“忘忧馆？”
我挑眉。那是家不起眼的小茶馆，据说能让人忘记烦恼，我以前路过几次，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
刘衡点头，“而且列云阁、十三殿、黑冥组织，最近都在偷偷收购‘怨魂晶’——就是炼制禁药需要的主材。
我怀疑，他们早就和白无常有勾结，甚至这血囊，可能就是他们联手炼制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怨魂晶需用千人怨魂炼化而成，用人类的生命寿元，进行激活，再配以其他材料，恐怕血囊就成功了。
若是三方联手，收集怨魂晶绝非难事。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炼制禁药是杀头的大罪，一旦被朝廷发现，整个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白无常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缓缓拿起黑玉瓶，对着阳光晃了晃，瓶里的红光更盛了，隐约能看到里面是颗像心脏一样跳动的血珠。
“看来，大家都很想要血囊。”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光有宝物还不够。”
人群一愣，有人问道：“还要什么？”
白无常的兜帽微微转动，像是在打量着所有人，那看不见的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
“想要血囊，还得拿一样东西来换——”
“你们的命。”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黑玉瓶往空中一抛！
黑玉瓶在空中炸开，那颗血红色的“血囊”瞬间化作一道血光，朝着人群里最前方的血鸦使射去！
血鸦使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可指尖刚碰到血囊，脸色突然剧变——血囊像活物一样，瞬间钻进了他的掌心，顺着血管往上游走！
“啊——！”
血鸦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突然暴涨了一圈，肌肉贲张，皮肤裂开道道血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瞬间变得狂暴无比。
他猛地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李云舟，嘶吼道：“杀！”
李云舟脸色一变，急忙祭出青冥剑抵挡，可狂暴后的血鸦使实力竟真的逼近了七境巅峰，一剑就将青冥剑震飞，拳头带着腥风砸向李云舟的胸口！
“动手！”列云阁的人见状，立刻拔刀冲了上去。
“敢伤我们血鸦使！杀！”十三殿的教徒也红了眼，祭出法器迎敌。
黑冥组织的斗篷人则趁机往后退，同时抬手打出几道毒针，目标却是混战中的双方——他们想坐收渔翁之利！
原本竞价的场面，瞬间变成了三方混战！
刀光剑影交织，灵力炸开的光芒照亮了阴沉的天空，惨叫声、怒喝声此起彼伏，聚魂场顿时成了修罗场。
而那些狂热的信徒，此刻突然动了。
他们像疯了一样冲向周围的围观者，嘴里喊着“为使者献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淬毒的短刀，见人就刺——他们根本不是在帮白无常，而是在无差别屠杀！
“公子，快走！”
刘衡将我护在身后，拔刀挡住一个扑过来的信徒，刀刃划过对方的脖颈，那信徒却像没感觉一样，依旧往前冲，眼睛里的灰雾更浓了。
我看着眼前的混乱，心里却突然想明白了——白无常根本不是要拍卖血囊，他是故意用血囊当诱饵，让列云阁、十三殿、黑冥组织自相残杀，再让这些被控制的信徒屠杀围观者，彻底搅乱黑市，甚至……毁掉整个城南！
“刘衡，通知亲卫，保护无辜者撤离！”
我沉声下令，同时运转灵力，指尖凝出一道青芒，朝着石台上的白无常射去——不能再让他继续煽风点火了！
青芒快如闪电，眼看就要击中白无常，他却突然轻笑一声，身体化作一缕白烟，原地消失了。
只留下一道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石台，又看向下方厮杀不止的人群，心里清楚——这场阴谋，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白无常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势力。而那所谓的“血囊”，恐怕只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城南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风里卷着惨叫和怒喝，阳光被乌云遮住，整个黑市都陷入了黑暗。
我握紧拳头，眼神冰冷——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敢在帝都兴风作浪，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聚魂场的腥气已浓得化不开。
暗红的血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在火把跳跃的光里泛着黏腻的光。
方才还在争夺血囊的修士此刻成了地上的残躯，断剑斜插在脑浆与碎骨间，半颗头颅滚到一名亲卫的脚边。
那名亲卫却连眼皮都未抬——他正举着长戟格挡来自暗处的冷箭，箭羽擦着戟刃迸出火星，落在不远处堆着的魂瓮上，瓮里幽蓝的魂火骤然乱晃，映得周围人脸都成了鬼色。
“走！”刘衡的刀劈开身前修士的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侧脸，他却反手将我往巷口推。
我踉跄两步，指尖扣住腰间的储物袋，袋里三张宝品雷火符已蓄势待发。
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回头时正见刘衡一脚踹碎偷袭者的膝盖，那修士跪地的瞬间，他的刀已抹过对方脖颈：“大家伙，快护侯爷，尽快赶到龙眼地与李侍郎他们汇合！”
聚魂场本是黑市最中央的交易地，白日里是卖香烛的寻常集市，入夜后才由暗桩启开地下通道。
可今日不同，因为白无常手中的血囊——不光黑市的散修红了眼，连朝堂里藏着的势力都按捺不住。
方才我亲眼看见三个穿锦袍的修士对打，其中一人袖口漏出半块玉牌，上面刻着“兵部”二字，此刻那玉牌正落在血水里，被个拾荒的孩童捡起来，又被一箭射穿了手掌。
“这边！”
刘衡拽着我拐进窄巷，墙头上突然泼下热油，他翻身将我护在身下，后背的衣料瞬间烫出焦痕。
我摸出疗伤丹塞给他，余光瞥见巷尾闪过熟悉的灰影——是赵临忝的人。
那黑影比了个“安全”的手势，转身消失在阴影里，手里还攥着个滴血的布包，看形状是颗人头。
龙眼地藏在聚魂场西侧的森林里，说是“地”，其实是片被符咒围起来的洼地。
我们赶到时，洼地中央已站着三十几个人，李凯侍郎正蹲在地上画阵，指尖沾着的不是朱砂，是新鲜的血。
赵临忝靠在断碑上擦剑，剑身上沾着块碎布，绣着金线牡丹——那是安乐侯府的纹样。
“你们可算来了。”
李凯抬了抬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泥，“方才看见吏部侍郎家的小儿子了？带着二十个人，抢了一件王品宝物，往北门方向去了。”
刘衡扯掉后背烫烂的衣料，倒吸一口凉气：“吏部？他们不是向来不沾黑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