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燕王别院密室。
空气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威压终于散去。
杨烈盘坐在榻上，浑身骨骼发出一连串爆响。大宗师境界彻底稳固，体内的九阳真气温顺得像只家猫，却又蕴含着能把这座城池掀翻的力量。
“恭喜魔主神功大成。”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捧着茶盏递了过来。
虞千媚跪在榻前，身上披着那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原本不可一世的大宗师气场此刻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顺从。
她低眉顺目，不敢直视那个刚刚把她尊严踩碎又重组的男人。
杨烈接过茶盏，一口饮尽。
“起来吧。我不兴跪这一套。”
他赤脚踩在地上，感受着地砖传来的凉意。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感让他想要仰天长啸。
虞千媚顺从地起身，动作轻柔地帮他整理衣襟。指尖划过胸膛，带着一丝讨好的颤抖。
【警告！警告！】
【天网系统侦测到极高危能量反应！】
【方位：正南。距离：五十里。数量：大规模集群！】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突兀地炸响，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杨烈眉毛一挑。
这大清早的，谁这么不开眼？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并没有敲门，房门直接被推开。敢这么闯进来的，除了花木兰也就只有现在的玲珑卫首领了。
乌兰图雅甚至没空去看衣衫不整的虞千媚。她手里捏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加急情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出事了。”
她把情报拍在桌上。
“半个时辰前，天京城南门外的警戒哨全部失联。我们的无人机……也就是木鸟傀儡，传回了这个画面。”
她摊开一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素描图。这是根据天网传回的影像快速绘制的。
杨烈扫了一眼。
乐了。
“哟，这不是我那个便宜岳父吗？”
画上，一支庞大得看不到尽头的军队正向天京城推进。
但这支军队很怪。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骑兵，也不是步兵，而是一群衣衫褴褛、肢体扭曲的“人”。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肠子拖在地上，却依然保持着某种诡异的高速行进。
队伍正中央，三头巨大的白象并排而行。象背上搭着豪华的銮驾。
镇南王赵构端坐正中。
他左边坐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的家伙，右边则是个画着骷髅妆、手里玩弄着两条毒蛇的妖艳女人。
“蛊神教另外两大祭司，‘勾魂’和‘夺魄’。”
虞千媚凑过来瞄了一眼，很快给出了答案。她在江湖混了几十年，这些老怪物化成灰她都认得。
“这赵构是疯了？”
乌兰图雅指着情报下方的一行小字，语速极快。
“他们所过之处，释放了一种绿色的毒雾。城南三十里的赵家村、李家屯……全完了。两千多村民吸入毒雾后，不到一刻钟就发狂变异，加入了这支怪物大军。”
“现在，这支滚雪球一样的‘尸潮’距离南门不到二十里。”
“领头的先锋是三千具炼制好的‘鬼兵’，刀枪不入，不知疼痛。”
杨烈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
本来以为只是场权力的游戏，没想到画风突变，直接快进到了《生化危机》。
“这老东西，把家底都掏出来了啊。”
杨烈笑得很开心，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
这哪里是军队。
这分明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包和生化实验素材。
“传令。”
杨烈随手抓起挂在衣架上的【斩龙】刀，往肩上一扛。
“虎豹骑全体上城墙。神机营把刚弄出来的大家伙都拉上去。”
他转身往外走，经过虞千媚身边时，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走，带你看场戏。让你见识见识，你这新主子是怎么打丧尸的。”
……
天京城南门城楼。
风中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混合着硫磺和某种甜腻的香料味，顺着风直往人鼻子里钻。守城的禁军哪怕隔着几十米，也被熏得脸色煞白，有人甚至忍不住趴在墙垛上干呕。
“来了。”
花木兰站在杨烈身侧，手按横刀。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浪潮正在逼近。
没有战鼓声，没有号角声。
只有那种成千上万双脚板拖在地上摩擦的沙沙声，还有无数喉咙里发出的、类似野兽低吼的咆哮。
这种压抑的动静比震天的战鼓更让人心慌。
城墙上的守军握着长矛的手都在抖。他们不怕拼命，但面对这种超出了认知的怪物，恐惧是本能。
“怕什么！”
曹纯一脚踹在一个哆嗦的什长屁股上。
“燕王殿下在此！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把那点尿都给我憋回去！”
虎豹骑毕竟是系统出品的精锐，虽然也紧张，但队列依然整齐划一，死死扼守着城楼的各个要道。
那片黑色的浪潮在护城河外一箭之地停下了。
三头白象排众而出。
赵构站在象背的銮驾上。几天不见，这位镇南王老了十岁不止。头发花白，眼窝深陷，那张原本威严的脸上现在只剩下扭曲的疯狂。
他手里拿着个扩音用的铁皮喇叭——那是之前杨烈在两军阵前用过的，没想到这老东西学得挺快。
“杨烈小儿！！！”
赵构嘶吼着，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你杀我爱子！夺我基业！辱我门楣！今日，本王便要让你这天京城变成人间炼狱！”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那无边无际的怪物海洋。
“看到了吗？这就是忤逆本王的下场！这些……都是你的百姓！是你害死了他们！”
“给你半个时辰！”
“打开城门！自缚双手滚出来受死！否则，本王便下令攻城！破城之后，鸡犬不留！全城百万人口，统统炼成尸傀！”
城墙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个站在城楼最高处的男人身上。
杨烈单脚踩着墙垛，嘴里甚至还叼着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狗尾巴草。
面对赵构的疯狂咆哮，他只是掏了掏耳朵，然后弹了弹指甲盖里的灰。
“黎青黛。”
杨烈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在。”
一身紫衣的黎青黛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几把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飞刀。
“你看那两个玩蛇的杂耍艺人，身上的零件值多少钱？”
杨烈指了指赵构身边的那两个大祭司。
黎青黛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专业的冷笑。
“那个穿黑袍的‘勾魂’，体内养着百年的‘尸蹩王’，这可是炼制‘大力丸’的好材料。那个女的‘夺魄’更值钱，她那两条本命蛇蛊，蛇胆能解百毒，蛇皮能做极品软甲。”
“哦。”
杨烈点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虞千媚。
“听见了吗？那是行走的金库。”
虞千媚身子一颤，随即低下头：“奴婢明白。待会儿……奴婢去取。”
杨烈满意地笑了笑。
然后，他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了那套大功率的野战广播系统。
滋滋——
电流声响彻全场，把赵构那个铁皮喇叭的声音直接盖了过去。
“喂喂？试音。一二三。”
杨烈清了清嗓子，那慵懒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方圆十里。
“那个……赵大爷啊。”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不在家带孙子，非要搞这些封建迷信活动。又是跳大神又是赶尸的，也不怕闪了腰？”
城墙上的紧张气氛瞬间被这番话冲淡了不少。几个胆大的虎豹骑甚至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赵构气得浑身发抖，险些从象背上栽下来。
“竖子！死到临头还敢呈口舌之利！”
“本王这是替天行道！诛杀你这乱臣贼子！”
他身旁的“勾魂”大祭司阴森森地开口了。
“王爷，何必跟个死人废话。时辰已到，尸气最盛。动手吧。”
另一边的“夺魄”也咯咯娇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小哥长得挺俊，待会儿把他的皮剥下来，给我做个人皮灯笼倒是不错。”
赵构深吸一口气，高举令旗。
“攻城！”
呜——！！！
凄厉的骨哨声骤然响起。
那是某种特殊的频率，直接刺激着那些行尸的大脑。
原本安静伫立的怪物海洋瞬间沸腾了。
吼！吼！吼！
数不清的行尸张开血盆大口，发疯一样朝着护城河冲来。它们不知恐惧，不懂躲避，前面的掉进河里，后面的就踩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往前冲。
眨眼间，宽阔的护城河就被尸体填平了。
这种自杀式的冲锋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是毁灭性的。
不少守军吓得腿软，手里的兵器都拿不稳。
“这就是你们的底牌？”
杨烈看着下面那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的尸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顶级猎食者的残忍。
他不需要去安抚士兵的情绪。
也不需要做什么慷慨激昂的动员。
在这个乱世，暴力就是最好的镇静剂。
“花木兰。”
“在。”
“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没？”
花木兰上前一步，手中令旗猛地挥下。
“神机营！揭幕！”
哗啦！
城墙后方，几十块巨大的油布被猛地掀开。
露出了下面那一排排狰狞的金属巨兽。
那不是普通的火炮。
那是杨烈用这几天搜刮来的皇宫库存，结合系统技术改良出来的“魔改版”生化武器发射器——【暴雨梨花·改】。
说是发射器，其实更像是一排排巨大的高压喷洒装置，后面连着巨大的金属罐体。
“赵大爷，你喜欢玩毒是吧？”
杨烈对着话筒，语气森寒。
“正好，我这儿刚研制了一批新产品。既然你这么客气送了这么多人头来，那我也不能小气。”
“全体都有！”
杨烈猛地抬起右手，然后重重劈下。
“给老子喷！”
嗤——！！！
几十道白色的雾柱带着刺耳的尖啸声，从城头喷涌而出。
那不是毒气。
那是一股浓郁到极点的……酒香。
这是黎青黛根据《蛊经》里的记载，特制的“雄黄烈酒散”。针对这种靠蛊虫控制的行尸，什么刀砍斧劈都没用，唯独怕极阳之物。
白色的雾气顺着风势，瞬间笼罩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几千具行尸。
下一秒。
刚才还凶悍无比、力大无穷的鬼兵们，突然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动作变得迟缓、踉跄。
紧接着，它们体内发出了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
噼里啪啦！
那是体内的蛊虫受不了雄黄酒气的刺激，在宿主体内疯狂乱窜、爆裂的声音。
“还没完呢。”
杨烈打了个响指。
“红鸾！青鸾！”
“属下在！”
两个绝色双胞胎姐妹从城楼两侧飞身而起。红鸾手持烈焰长弓，青鸾手握寒冰劲弩。
“点火！”
红鸾拉满弓弦，一支缠绕着烈焰真气的长箭呼啸而出，直直射入那片浓郁的酒雾之中。
轰！！！
冲天的火光瞬间吞没了整个护城河沿岸。
那不是普通的火，是混合了高度酒精和真气的烈焰。
几千具鬼兵瞬间变成了几千个移动的火炬。油脂燃烧的滋滋声和蛊虫死亡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啊！！！我的鬼兵！”
象背上，赵构看得目眦欲裂。
这可是他花了无数真金白银，从南疆换来的王牌啊！还没摸到城墙的边，就这么没了？
“杨烈！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别急着发誓。”
城楼上，杨烈放下手，看着下面那片火海，冷冷一笑。
“这只是开胃菜。”
他转过身，面对着城墙上那些还没回过神的守军。
刚才那一幕，彻底震慑住了所有人。
恐惧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
一种跟着这样的主公，就算天塌下来也能踩碎的狂热。
杨烈举起手中的【斩龙】刀，刀尖直指苍穹。
“听好了！”
“今天晚上，想吃肉的，就跟着老子砍！”
“不管是人是鬼，敢动老子的地盘，就得做好变成灰的准备！”
“虎豹骑！出城！”
“屠狗！”
“吼！屠狗！屠狗！”
震天的喊杀声压倒了一切。
厚重的城门轰然洞开。
曹纯一马当先，身后是五百名早已按捺不住杀意的虎豹骑。
黑色的骑兵洪流撞入了那片混乱的火海。
屠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