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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渡口的老船与未竟的航程

走出山区,视野骤然开阔。一片浑浊的大河横亘在眼前,河面宽逾百丈,水流湍急,卷起一个个漩涡,像是大地睁开的眼睛。岸边泊着艘老旧的木船,船身斑驳,漆皮剥落,露出底下的木头纹理,船头立着个穿蓑衣的老者,正弯腰修补渔网。

“大爷,能渡我们过河吗?”少年站在岸边喊,声音被河风吹得有些散。

老者直起身,帽檐下的目光扫过他们,慢悠悠地说:“船是老船,人是老人,渡是能渡,就怕经不起折腾。”他指了指船尾的裂缝,“前阵子下暴雨,撞在礁石上,补了好几次才勉强能走。”

苏晚打量着木船,船帮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永安号”三个字。“这船有些年头了吧?”

“光绪年间造的,”老者吐出嘴里的烟斗,烟丝在地上捻灭,“比我爹岁数都大。当年是运货的商船,跑过长江黄河,后来老了,就搁在这儿当渡船了。”

云姑扶着船舷跳上去,船身晃了晃,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不堪重负。“大爷,这船还结实吗?”

“结实谈不上,”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但能载人。就像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远路,摆渡还是使得。”

他们帮忙把行李搬上船,雪球缩在苏晚怀里,警惕地盯着翻涌的河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老者解开缆绳,竹篙在岸边一点,船身缓缓驶离河岸,朝着对岸漂去。

“这河叫‘望川河’,”老者摇着橹,木桨搅起浑浊的水花,“名字是前朝的秀才起的,说站在河边能望见千里之外的平川。只是这水太急,每年都有船翻在这儿,尸骨都找不着。”

少年趴在船边看鱼,忽然指着水下:“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浑浊的河水里,隐约有个黑影闪过,体型庞大,带着磷光,转瞬即逝。老者脸色微变,手里的橹摇得更快了:“是‘河魈’,这河里的老东西,专拖游泳的人下水。你们别靠太近。”

苏晚握紧守界令,令牌微微发烫,通感符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低吼。她忽然注意到船底的木板缝隙里,嵌着枚生锈的铜钱,上面刻着“光绪元宝”四个字,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船……救过人?”她轻声问。

老者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飘向河面远处:“三十年前,有艘客船触礁,一百多号人掉进水里。当时我爹还在,驾着这船冲过去,捞上来二十多个。他自己……没上来。”

船身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老者咒骂一声,用力扳动船舵:“该死的,撞到暗礁了!”

船尾的裂缝突然扩大,河水“哗哗”地往里灌。少年赶紧找了块木板去堵,却被水流冲得连连后退。云姑从背包里翻出布条和浆糊,一层层糊在裂缝上,暂时止住了漏水。

“得快点靠岸!”老者额角渗出冷汗,橹摇得像飞起来,“再等会儿,船就得沉了!”

望川河的中段水流更急,漩涡一个接一个,像是要把船吞进去。刚才的黑影又出现了,在船底游弋,用身体撞击船板,发出“咚咚”的闷响,船身摇晃得愈发厉害。

“是河魈在捣乱!”老者从船舱里摸出把锈刀,往船边一插,“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用铁器镇它!”

苏晚想起守界令的力量,将令牌按在船板上,金光顺着木纹蔓延开来。水下的撞击声突然停了,黑影在船边盘旋两圈,不甘地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管用了!”少年欢呼起来。

老者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守界者的东西,果然不一样。当年我爹就说,这河里的邪祟,就怕心诚的人。”

船身渐渐平稳,靠着一股水流的推力,缓缓驶向对岸。离岸边还有丈许时,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裂缝彻底崩开,河水汹涌而入,船身开始倾斜。

“快跳!”老者大喊着把他们往岸边推。

苏晚抱着雪球第一个跃入水中,水深及腰,湍急的水流立刻往她怀里钻。少年拽着云姑跳下来,三人手拉手往岸边走,回头时,只见“永安号”在漩涡里打了个转,船尾高高翘起,像只垂死的水鸟,然后缓缓沉入河底,激起巨大的水花。

老者不知何时已游到岸边,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蓑衣淌着水,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船没了……”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茫然。

苏晚走过去帮他拧干蓑衣:“大爷,您没事就好。”

老者打开油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账簿,纸页已经发脆,上面用毛笔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日期。“这是‘永安号’的航程记录,”他抚摸着账簿,像是在抚摸老船的皮肤,“从光绪二十三年到今年,渡了多少人,走了多少水路,都记在这儿。”

他们在岸边的窝棚里歇脚,老者生起篝火,烤着湿透的衣服。火堆噼啪作响,映着他苍老的脸。“其实早就知道船撑不了多久,”他望着河面,那里只剩下一圈圈涟漪,“就是舍不得。它陪了我一辈子,比老伴儿还亲。”

云姑递给他块干粮:“大爷,船没了,您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者笑了,带着股释然,“找块木板钉个筏子,照样摆渡。人活着,不就跟船一样?沉了就再造,破了就再补,总不能停在原地等死。”

夜里,他们躺在窝棚里,听着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像一首古老的催眠曲。少年睡不着,戳了戳苏晚:“你说明年这时候,大爷能造出新船吗?”

“会的,”苏晚望着篝火的余烬,“他心里有河,就总有船能渡。”

云姑轻声道:“其实我们都像这老船,带着一身伤痕,却还在往前走。重要的不是船有多结实,是心里的航程有没有走完。”

第二天清晨,老者已经在劈木头了,斧头起落间,木屑纷飞。“打算造艘小筏子,先对付着用,”他擦了擦汗,“等开春了,再请木匠造新船,还叫‘永安号’。”

苏晚把从晒谷场带来的谷种分了些给他:“大爷,这是新收的谷种,您种在岸边,明年就能长出粮食。”

老者接过谷种,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好,好。等谷子熟了,我就用新米招待你们。”

他们告别老者,沿着河岸往前走。走出很远,回头还能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岸边忙碌,斧头声在河风里隐约传来,像是在为新的航程敲下第一声鼓点。

少年忽然说:“等老船造好了,咱们再来坐一次吧?”

“好啊,”苏晚点头,“到时候让大爷给咱们讲‘永安号’新的故事。”

望川河的水流依旧湍急,却似乎少了几分凶戾。苏晚知道,无论是沉没的老船,还是即将诞生的新筏,都在诉说同一个道理——航程或许有终点,但前行的念想,永远不会停。就像他们脚下的路,哪怕风雨兼程,只要心里的航标还在,就总能抵达想去的地方。

雪球从苏晚怀里探出头,对着渡口的方向叫了两声,像是在和那艘沉没的老船,还有未竟的航程告别。三人迎着河风,朝着远方的平川走去,那里,有新的渡口在等待,也有新的故事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