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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平川上的麦垛与守望的灯

渡过望川河,便踏上了一望无际的平川。金黄的麦田像铺展到天边的锦缎,风拂过,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大地在低语。田埂上散落着一个个麦垛,圆滚滚的,像蹲坐着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收成。

“这地方叫‘麦香坪’,”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告诉他们,“方圆百里都是麦田,养活了三县的人。”他指了指远处的村落,“那是麦香村,村里人世世代代种麦子,就认一个理——土地不亏人,你对它好,它就给你好收成。”

麦香村的房屋是清一色的土坯墙,茅草顶,家家户户的院墙外都堆着麦秸,晒干了能当柴烧。村口的老榆树下,几个孩子围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听她唱着自编的歌谣:“麦儿黄,麦儿香,堆成垛,装满仓……”

姑娘叫麦穗,是村里的文书,负责记录各家的收成。见他们走来,她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个账本:“是远方来的客人?我家爹娘说,路过的客人都能来喝碗麦仁粥,管饱。”

麦穗的爹娘是种麦能手,院子里晒着满满的麦粒,用木耙摊得匀匀的,像铺了层碎金。“今年的麦子比往年饱满,”麦穗爹搓开一粒麦子,吹了吹麦壳,“磨出的面能蒸出雪白的馒头,咬一口能拉出丝。”

苏晚帮着麦穗娘翻晒麦粒,木耙划过麦粒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活儿得趁晴天干,”麦穗娘笑着说,“要是赶上连阴雨,麦粒就会发芽,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她指着院角的地窖,“那是存麦种的地方,恒温恒湿,能存三年,就怕哪年收成不好,能有个念想。”

少年对麦垛很感兴趣,跟着麦穗爹去田里看如何打麦。脱粒机“嗡嗡”作响,麦粒像瀑布似的落进麻袋,麦秸则被捆成一个个结实的麦垛。“这些麦垛能当柴火,也能当牲口的饲料,”麦穗爹拍了拍麦垛,“冬天冷了,还能给麦苗当‘被子’,保住地温。”

傍晚,麦穗家的晚饭是麦仁粥配着炒麦花。麦仁粥黏糊糊的,带着股清甜;炒麦花脆生生的,越嚼越香。麦穗给他们讲村里的事:“前几年闹蝗灾,麦子被啃得只剩根,是邻村的人送来麦种,才让咱们缓过来。现在好了,咱们也存了不少麦种,谁家需要就去地窖里取,不用还。”

夜里,他们睡在麦穗家的偏房,能听见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麦穗说那是爹娘在守夜——快到收麦的时节,得防着田鼠偷麦粒,也得看着天气,万一有暴雨,得赶紧把晒着的麦子收起来。

“我爹娘说,种麦人没有睡安稳觉的时候,”麦穗的声音带着稚气,却很认真,“麦子就是咱们的娃,得时时刻刻盯着。”

苏晚想起白天看到的麦垛,在月光下像一个个沉默的守护者。她忽然明白,所谓守望,不就是这样吗?守着一片田,望着一场收成,用汗水和耐心,把希望种进土里,再等着它生根发芽,结出果实。

第二天清晨,他们跟着麦穗去田里看日出。朝阳从麦田尽头升起,把麦浪染成金红色,像燃烧的海洋。几个早起的农人已经开始割麦,镰刀“唰唰”地响,麦茬整齐地倒在地上。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麦穗指着最前面的老者,“王爷爷七十多了,每年收麦都第一个下地,他说闻着麦香,就觉得自己还年轻。”

离开时,麦穗娘给他们装了袋炒麦花:“路上饿了吃,顶饿。”麦穗则把一本《麦香坪农事记》送给苏晚,上面记录着历年的收成、天气和种麦心得。“我爹说,好东西得分享,让更多人知道怎么种好麦子。”

“谢谢你们!”

走在平川的小路上,炒麦花的香气在风里飘荡。少年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脆得直咂嘴:“等咱们有了院子,也种点麦子吧,到时候堆个最大的麦垛。”

云姑望着无边的麦田:“其实咱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像种麦子。撒下善意的种子,浇上真诚的水,总有一天会收获温暖。”

苏晚摸着怀里的《麦香坪农事记》,纸页上还残留着麦穗的体温。她知道,这平川上的麦垛,不只是粮食的堆积,更是一代代种麦人守望的象征。他们守着土地,守着收成,守着邻里间的互助与分享,让这片平川永远充满麦香。

远处的村庄升起了炊烟,像一盏盏守望的灯,在平川上闪烁。苏晚握紧守界令,脚步愈发坚定——守护的旅程,就像这麦田里的守望,看似平凡,却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力量。

雪球从她怀里探出头,对着麦香村的方向叫了两声,像是在和那些金黄的麦垛、守望的灯火告别。三人迎着朝阳,朝着下一个有麦香的地方走去,那里,有新的土地在等待耕耘,也有新的守望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