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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59章 雨水的苍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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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时节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葆仁堂的青石板路润得发亮,墙角的青苔疯长,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潮湿的土腥气。陈砚之正在药圃里给白术培土,泥水溅了满裤脚,指尖沾着湿润的泥土,凉丝丝的。

“砚之,前院来了位妇人,说浑身不得劲。”小李举着油纸伞跑过来,伞沿的水珠滴在陈砚之的草帽上,“带了两个孩子,小的还在怀里哭呢。”

陈砚之拍掉手上的泥,跟着小李走进诊室。只见诊椅上坐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周岁左右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不安地扯着妇人的衣角。妇人脸色发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眉头紧锁着:“陈医生,我这几天总觉得身上沉,像灌了铅,头也昏昏沉沉的,吃饭没胃口,还老想吐。”

她怀里的孩子也哭哭啼啼的,小脸有点发灰,额头上渗着冷汗。“这孩子也跟着我闹毛病,拉了两天肚子,大便像稀水,还总打喷嚏,流清鼻涕。”

陈砚之先给妇人搭脉,脉象濡缓,像浸在水里的棉线,软而无力。再看她的舌苔,白腻得像刚喝了牛奶,舌面还挂着一层薄薄的水膜。这是典型的“湿邪困脾”,雨水时节湿气重,脾胃功能弱的人最易受邪,湿邪困遏清阳,就会头晕身重;影响脾胃运化,便会食欲不振、恶心。

他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不发烧,看了看孩子的舌苔,也是白腻的,大便清稀如水,带着不消化的奶瓣——这是“寒湿困脾,运化失常”,多半是跟着母亲受了湿邪,又可能晚上踢被子着了凉。

“您是不是总觉得身上没劲儿,手脚也发沉?”陈砚之问妇人。

“是啊,”妇人叹了口气,“每天带两个孩子就够累的,这几天更是觉得撑不住,连洗碗都觉得费劲。”

陈砚之走到药柜前,心里有了谱。治湿邪,苍术是良药,《本草纲目》说它“治湿盛困脾,倦怠嗜卧,脘痞腹胀”,能燥湿健脾,配上其他祛湿药,正合适。他先给妇人开方:苍术10克、厚朴8克、陈皮6克、茯苓12克、白术10克、藿香6克(后下)、佩兰6克、生姜3片、炙甘草5克。

这方子是在平胃散的基础上加减的,苍术、厚朴燥湿健脾,陈皮理气和胃,茯苓、白术增强健脾祛湿之力,藿香、佩兰芳香化湿,生姜温胃止呕,刚好应对妇人的湿邪困脾之证。

接着,他又给孩子开了个小方子:炒苍术5克、炒白术5克、茯苓6克、炒麦芽6克、生姜1片、大枣1枚。“这药量小,煮成浓浓的半碗,分三次喂,能健脾祛湿,止腹泻。”陈砚之特意嘱咐,“孩子的药要温温的喂,别烫着,也别放凉了。”

爷爷这时从后院走进来,看了看妇人和孩子,又看了看药方,对陈砚之说:“妇人带两个孩子,劳心劳力,湿气之外还有气虚,可加5克黄芪,补气健脾,让她能有点劲儿。孩子流清鼻涕,是有点外感风寒,加2克紫苏叶,既能散寒,又能止呕。”

陈砚之恍然大悟。黄芪能补气,正好兼顾妇人的“倦怠乏力”;紫苏叶辛温,能解表散寒,对孩子的清鼻涕正对症。他立刻在妇人的药方里添上“黄芪5克”,在孩子的药方里添上“紫苏叶2克”。

“雨水节气,湿气最盛,”爷爷对妇人说,“不光要吃药,家里也得注意,被褥多晒晒,别让潮气侵了身。饮食上多吃点山药、薏米,能帮着祛湿。”

妇人点点头,接过药方,又问:“陈医生,这药得喝几天?我这孩子总哭,喂药怕是费劲。”

“您的药喝五天,孩子的药喝三天就行,”陈砚之说,“孩子的药可以少放一点点冰糖,别太多,免得生湿。喂的时候慢慢来,别硬灌,免得呛着。”

送走妇人,刚歇了口气,巷口的赵大爷就拄着拐杖来了,说是这几天下雨,他的“老慢支”又犯了,咳嗽痰多,白黏腻,早上起来咳得最厉害,胸口发闷。

陈砚之给赵大爷搭脉,脉象滑而濡,舌苔白腻厚。这是“痰湿阻肺”,雨水湿气重,痰湿更易滋生。他想起《伤寒论》里“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便开了方子:苍术8克、半夏6克、陈皮6克、茯苓12克、苏子8克、莱菔子8克、白芥子3克、炙甘草5克。

“这药能燥湿化痰,降气止咳,”陈砚之说,“您这痰是湿痰,得用温燥的药才能化掉,喝几天痰少了,咳嗽自然就轻了。”

爷爷看了方子,说:“加3克杏仁吧,能降气止咳,还能润肠通便,您这几天是不是大便也不太畅?”

赵大爷连连点头:“是啊,好几天才一次,费劲得很。”

陈砚之赶紧添上“杏仁3克”,心里想着——痰湿阻肺,往往影响大肠传导,杏仁既能降肺气,又能通大便,真是一举两得。

傍晚,雨停了,天边透出淡淡的霞光。陈砚之坐在诊室里,整理着药方,爷爷端着杯热茶走进来:“今天用了三次苍术,针对不同的湿证,加减各有不同,这就是‘同病异治,异病同治’的道理。”

“我现在才明白,湿邪虽然都是湿,但在脾就是腹胀乏力,在肺就是咳嗽痰多,在孩子就是腹泻,”陈砚之说,“用药也得跟着变,不能一成不变。”

“没错,”爷爷笑着说,“就像这雨水,落在田里能润庄稼,落在屋里就成了潮气,得看它在哪儿,才能决定是留还是排。”

陈砚之拿出笔记本,写道:“雨水,用苍术燥湿。治妇人湿困脾,加黄芪补气;治孩子湿滞腹泻,加紫苏散寒;治赵大爷痰湿阻肺,加杏仁降气。原来湿邪就像水,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样子,用药就得像治水,堵疏结合,因势利导。大家来看病,不仅是来拿药,更是来寻个安心,看着他们眉头舒展,比什么都强。”

药圃里的白术在雨后更显翠绿,叶片上的水珠在夕阳下闪着光。陈砚之看着它们,忽然觉得,自己对“湿”的理解,就像这雨后的泥土,渐渐变得湿润而深厚——那些看似相同的病症,藏着不同的细微差别,而医者的责任,就是找到那最贴切的药方,像细雨润田一样,悄悄抚平病痛的褶皱。

这时,下午来的妇人又折了回来,脸上带着笑意:“陈医生,我家孩子喝了药,不拉肚子了,也不哭了,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也觉得身上轻了点,能吃下东西了。”

陈砚之心里暖暖的,像被这雨后的阳光晒着。他知道,这就是医道的寻常与珍贵——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在这一味味燥湿的药材里,守护着巷子里每一个家庭的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