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244章 药箱里的老物件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陈砚之把铁皮盒放回竹篓时,指尖碰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那把铜哨子,挂在竹篓内侧的绳结上,磨得发亮。他摘下来吹了声,哨音清亮,惊飞了院墙上的麻雀。

“这哨子比你岁数都大。”陈守义端着草药进来,看见他手里的哨子,突然说,“你爹小时候发烧惊厥,我就是吹这哨子叫的王大夫。”

陈砚之摩挲着哨子上的纹路,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安”字:“我爹……真像爷说的那样,小时候总抢您的药箱?”

“抢着背,背不动就拖着走。”陈守义往药罐里加水,“有次偷拿我那把银柄小刀,想给猫刮胡子,结果把猫吓得撞翻了药架,当归、黄芪撒了一地。”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你爹后来学医,我其实不乐意。那年头当大夫,忙起来连家都顾不上,可他说‘爷,我想让您的哨子,以后能少吹几声’。”

陈砚之心里一酸。他爹走得早,记忆里只剩个模糊的背影,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褂子,药箱不离身。“那他最后……”

“最后那回是山洪,他去山里救被困的采药人。”陈守义往灶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的脸,“走之前他吹了声哨子,跟我说‘爹,等我回来给您带野山参’。”药罐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泡,“结果那哨子,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动静。”

院里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竹篓晃了晃。陈砚之把哨子挂回篓里,突然发现竹篾缝里卡着张纸片,抽出来一看,是张药方,字迹带着点稚气,像是小孩子写的——“治爹的咳嗽:梨一个,冰糖三钱,川贝五粒。”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砚”字。

“这是……我写的?”陈砚之愣住了。

“你五岁那年,我咳得厉害,你偷摸在灶房捣鼓,把川贝磨成粉撒进梨里,结果糖放多了,甜得齁人。”陈守义接过药方,指尖轻轻拍了拍,“我当时就想,这娃手笨,心倒细,说不定能接我的班。”

陈砚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屋里跑,从床底下拖出个旧木箱,翻了半天,掏出个铁皮药箱——是他爹当年用的,边角磕掉了漆,锁扣上缠着圈红绳。他打开锁,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小药瓶,标签上的字有的已经模糊,最底下压着本笔记本。

“这是我爹的笔记?”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个简笔画,一个小人背着药箱,旁边写着“跟着爹去出诊”。往后翻,是密密麻麻的病例:“三月初五,东村李婶风寒,用荆防败毒散,减独活”“五月廿二,西头娃出疹,紫草煎水外洗”……翻到最后几页,字迹突然潦草起来,像是急着写的:“山洪困住三人,位置在鹰嘴崖,带绳索、止血粉、救心丸……”

陈砚之的手指停在最后一行,下面有个小小的批注,是爷爷的字:“已寻回,葬在老槐树下。”

“爷,”他声音有点哑,“我爹最后带的药,是不是都用完了?”

陈守义走过来,从药箱侧袋里摸出个小纸包,打开一看,是半袋没拆封的止血粉,包装纸都泛黄了。“他总把这个放侧袋,说‘万一碰着摔伤的,这个最管用’。”老人的指腹蹭过纸包上的褶皱,“这是他唯一剩下来的药。”

陈砚之把纸包放回药箱,突然发现箱底有个暗格,拉开一看,里面是枚野山参,须子完整,虽然不大,却透着精气神。参根上系着张字条,是他爹的字:“给爹补身体——砚留”。

“这是……他当年想给您带的?”

“是王大夫的儿子送来的,说在鹰嘴崖下找到的,攥在你爹手里。”陈守义接过山参,眼眶红了,“这傻小子,自己都那样了,还惦记着野山参。”

陈砚之突然抓起药箱背在肩上,又把竹篓挎在胳膊上:“爷,咱现在就去老槐树下看看。”

“这都快黑了……”

“去嘛,我想跟我爹说说话。”

老槐树在村西头,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陈砚之把带来的白酒倒在树根下,又摆上那碗川贝炖梨——是他照着小时候的方子做的,这次冰糖放得刚刚好。

“爹,我现在也会认药了,上次李奶奶的喘病,我用您笔记里的法子,加了点苏子,她就不咳了。”他蹲在树下,摸着树干上斑驳的纹路,“爷说您当年想让哨子少吹几声,我现在也学着呢,尽量把病挡在发起来之前。”

陈守义站在旁边,手里攥着那半袋止血粉,突然吹了声哨子,清亮的声音在暮色里传开。“你爹以前总说,这哨子声能穿三里地,只要听见,就知道有人等着救。”他看向陈砚之,眼里闪着光,“现在轮到你了,砚之,听见哨子响,不管在哪,都得跑快点。”

陈砚之点点头,从竹篓里拿出那枚“济世”银牌,挂在胸前。晚风掠过树梢,叶子沙沙响,像是有人在应和。他背起药箱,竹篓里的铜哨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跟记忆里爹走之前的那声哨音,慢慢重合在一起。

往回走时,陈砚之发现爷爷走得比平时快,竹篓里的草药晃出清香。他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旧物件锁在箱子里,是让哨子永远能吹出清亮的声,让药箱里的药永远够救一个人,让“济世”那两个字,在每代人心里都活得滚烫。

快到村口时,陈守义突然停下,指着远处的灯火:“你看,张屠户家的灯亮着,怕是他媳妇的偏头痛又犯了。”

陈砚之摸了摸胸前的银牌,吹了声哨子,清亮的声音刺破暮色。“走,爷,该出诊了。”他加快脚步,药箱上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像团跳动的火苗,在渐暗的天色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