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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245章 哨音落处是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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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之的哨音还没在巷口散尽,张屠户家的木门就“吱呀”开了道缝,张屠户探出头,眼里的红血丝比灶膛里的火星还密。“陈大夫,你可算来了!”他一把拽住陈砚之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拽趔趄,“你婶子从后晌疼到现在,头跟要炸开似的,刚还吐了两回,说看东西都发花。”

“别急,先让我看看。”陈砚之反手按住他的手腕,指尖搭了搭脉搏,“你先说说,她早上吃了啥?是不是又偷喝你藏的白酒了?”

张屠户脸一红,挠着头往灶房躲:“就……就抿了两口,她说头疼的时候喝点能活血……”

“活血?”陈砚之跟着进了屋,刚迈过门槛就被一股浓烈的膏药味呛得皱眉,“她是不是又把止痛膏贴满了额头?”

里屋传来张婶的呻吟:“别听他胡说,我就贴了两片!”

陈砚之掀开布帘,只见张婶歪在炕上,额头上横七竖八贴了三片黑膏药,脸色白得像刚从窖里捞出来的萝卜,鬓角的汗把头发都濡湿了。“婶子,把膏药揭了吧,您这是风寒夹着气火,贴膏药反而堵着热气散不出去。”

“不揭!”张婶攥着炕沿摇头,“这膏药是隔壁村老神仙给的,说一贴就灵!”

“灵得您吐了两回?”陈砚之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丸药,“您这头疼是气出来的吧?早上是不是跟屠户哥吵嘴了?”

张婶一愣,瞪向刚进门的张屠户:“好啊!我跟你说的私房话,你全抖给小大夫了?”

“我没说!”张屠户急得摆手,“我就跟小大夫说你头疼!”

“没说?”陈砚之笑了,用指尖敲了敲药瓶,“婶子左太阳穴跳着疼,右眼眶发涨,这是典型的‘气攻头’,一般是跟人置气后受凉才犯。再说您这舌苔,又白又腻,明显是喝了凉酒,寒气压着火气散不去——屠户哥藏的酒,是不是冰在井里了?”

张屠户的脸瞬间红透,像被灶火烤过的红薯:“我……我那是怕天热,酒坏了……”

“行了行了,”张婶被逗得哼了声,语气却软了,“小大夫,你别埋汰他了,快给我想想办法,这头实在疼得像有虫子钻。”

陈砚之从竹篓里拿出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我给您扎两针,再配着喝幅药,明早保准好。”他刚要下针,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哨音,三短一长,是村里约定的急救信号。

“这是……西头的哨音?”张屠户耳朵尖,一下子站了起来,“难道是老李家的孙子又作啥妖了?”

陈砚之把银针放回盒里,抓起药箱就往外跑:“你们先等着,我去去就回!”

刚跑出巷口,就见二柱子光着膀子往这边跑,脊梁上的汗把泥道子冲得一道白一道黑:“陈大夫!快!李大爷他……他刚才还在晒玉米,突然就倒了,浑身抽抽!”

陈砚之心里一沉,拽住他就往西边跑:“抽的时候牙关紧不紧?有没有吐白沫?”

“紧!紧得咬舌头!白沫子吐了一身!”二柱子跑得直喘气,“我们想撬开他嘴,咋都掰不开!”

跑到老李家院外,就听见李婶的哭声,陈砚之拨开围观的人冲进去,只见李大爷躺在玉米堆上,四肢还在轻微抽搐,嘴角挂着白沫,脸憋得发紫。他立刻从药箱里摸出块干净手帕,卷成条塞到李大爷嘴里,又迅速解开他的衣襟,用拇指用力掐住人中。

“去舀碗清水来!”他头也不回地喊,指尖能感觉到李大爷的脉搏又快又乱,像要蹦出皮肤。

李婶端着水跑过来,手一抖,水洒了大半:“这……这是咋了啊?早上还跟我念叨要给玉米脱粒呢!”

“像是羊角风,”陈砚之边说边从药箱里翻出针,快速在人中、合谷几个穴位扎下去,“婶子,大爷以前犯过吗?”

“没有啊!”李婶哭着摇头,“他身体结实着呢,除了有点老寒腿,啥毛病没有!”

陈砚之刚把针扎好,李大爷的抽搐突然停了,他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李大爷猛地睁开眼,眼神直勾勾的,突然一把抓住陈砚之的胳膊,力气大得像铁钳:“水……水里有东西……拽我……”

“大爷?您看清是啥了?”陈砚之试着引导他说话,手指却在悄悄摸他的脉搏——比刚才稳了些,但还是偏快。

李大爷的眼神突然涣散了,头一歪又晕了过去。陈砚之赶紧探他的鼻息,还好,呼吸还算平稳。“二柱子,去我那儿把备用的安神汤拿来,记得加三钱磁石。”他一边说一边给李大爷按摩虎口,“屠户哥,麻烦你去村头叫王郎中,就说情况稳住了,让他带点牛黄来。”

张屠户刚跑出去,陈砚之突然注意到李大爷的裤脚湿了一片,他伸手摸了摸,不是尿湿的,是水,带着股河泥的腥气。“婶子,大爷下午是不是去河边了?”

李婶一愣:“是啊,他说去看河水涨没涨,怕淹了玉米地……”

“这就对了,”陈砚之松了口气,“不是羊角风,是吓着了。估计在河边撞见啥了,惊着心神了。”

正说着,王郎中背着药箱来了,他摸了摸李大爷的脉,又翻看眼皮:“嗯,是惊悸引发的抽搐,小砚子处理得挺稳。”他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粒黑色药丸,“来,撬开嘴,把这个灌下去。”

陈砚之刚要动手,李大爷突然又抽搐起来,这次没吐白沫,只是一个劲往墙角缩,嘴里喃喃着:“别拽我……别拽……”

王郎中眼神一凛:“是水祟惊气,得用点猛药。”他从药箱底层翻出张黄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小砚子,借你灶火一用。”

陈砚之赶紧引他去灶房,王郎中把黄纸点燃,绕着李大爷走了三圈,纸灰落在地上,竟成了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形状。“果然是水里的东西缠上了,”王郎中皱着眉,“这几天河水涨得邪乎,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上岸了。”

李婶吓得脸都白了:“那……那咋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缠上吧?”

王郎中从药箱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是些晒干的桃枝、艾草,还有一小撮朱砂。“今晚子时,去河边烧了这些,再扔块猪肉下去当谢礼,多说几句软话,一般就不会再来了。”他又转向陈砚之,“小砚子,你陪他们去,你身上有药气,邪物怕这个。”

陈砚之点头应下,心里却在琢磨:哪是什么邪物,多半是大爷在河边撞见了水蛇之类的,加上年纪大了,一时惊悸才犯了病。但他没说破,有些时候,让人心安的说法,比真相更管用。

等李大爷彻底睡安稳了,陈砚之才收拾药箱往回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竹篓里的铜哨轻轻晃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想起王郎中刚才的话,突然觉得这哨音不仅是求救信号,更像是在人间烟火里搭了座桥,一头连着求医的急,一头系着救人的暖。风里飘着玉米的甜香,混着远处隐约的虫鸣,他摸了摸胸前的“济世”银牌,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张婶还在等着他扎针呢,这人间的病与痛,从来都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