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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都市言情 > 跟着爷爷学中医 > 第422章 虚实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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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的风刮得窗户纸沙沙响,陈砚之正用竹筛筛着药粉,细密的白色粉末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层薄雪。林薇蹲在炭盆边翻烤着膏药,见他筛得仔细,忍不住问:“李大爷的喘病又重了?这川贝粉都筛第三遍了。”

“他肺虚得厉害,药粉得细如飞尘才能吸收。”陈砚之放下竹筛,指尖沾着点粉末,“上次的方子偏重于平喘,这次得加味补肺阴的,你把那罐北沙参拿来。”

林薇从药柜里取出瓷罐,打开时一股清润的药香漫出来:“这是山东产的北沙参,切片时还带着津液呢。”她舀了半勺掺进药粉,“爷爷说沙参得蜜炙过才润肺,你看这颜色,黄中带润,准保药效足。”

“正是,”陈砚之拌匀药粉,“李大爷脉细数,舌红少苔,是久喘伤了肺阴。光平喘不行,得像给干裂的土地浇水,先把阴液补起来,喘气才顺。”他抬头望了眼窗外,“冬至一到,阳气藏于内,这时候补阴,比开春补更能固根本。”

门帘“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大爷的儿子扶着老人进来。老爷子裹着件羊皮袄,手里攥着个小棉垫,一进门就喘得直摇头,嘴唇泛着青紫色。“小陈大夫,”他喘着气说,“这喘气像拉破风箱,夜里躺不平,一躺下就觉得嗓子眼堵得慌……”

陈砚之赶紧搬过藤椅,让老人坐近炭盆:“大爷先歇歇,我这就给您搭脉。”他指尖搭在老人腕上,凝神片刻,眉头舒展些,“比上次匀了些,但还是虚。您伸舌头我看看。”

李大爷颤巍巍吐出舌头,舌苔薄得几乎看不见,舌尖红得发亮。陈砚之点头:“果然是肺阴亏虚,我给您调调方子。”他提笔写着,“之前的定喘汤里加了北沙参、麦冬,这俩是滋阴的,就像给肺里添了清泉,慢慢润着,燥火就降了。再加点五味子,能敛肺气,免得补进去的阴液又随喘漏掉。”

林薇已经把烤软的膏药摊在纱布上,药香里带着点甘润的气息:“大爷,这次的膏药加了玉竹和百合,都是润肺的。您看,比上次的膏药颜色浅点,那是加了蜂蜜调和,贴上去不燥得慌。”她把膏药往老人后背的肺俞穴上贴,用掌心轻轻按实,“贴这儿,药劲儿顺着穴位往肺里走,比光喝药来得快。”

李大爷的儿子在旁边记着:“大夫,这药还得煎两次?我爹眼神不好,总记混时辰。”

“改成膏方吧,”陈砚之放下笔,“让林薇给您熬成膏子,每天早晚用温水冲一勺,比汤药方便。”他指着药方,“里面加了饴糖,甜甜的,不苦,您爹准能喝下去。”

“那可太好了!”儿子松了口气,“上次的汤药太苦,他总偷偷往里面兑糖水,我说了好几次都不听。”

“糖水会碍脾,”林薇笑着说,“这膏方里的饴糖是入药的,既能调味又能补脾,一举两得。熬的时候我再加点川贝粉,润肺的劲儿更足,您记着放阴凉处,别让冬至的潮气给捂坏了。”

送走李大爷,林薇刚把膏药收拾好,门帘又动了,进来个穿夹克的中年男人,捂着心口蹲在地上:“陈大夫,我这心口疼得厉害,早上还好好的,刚才跟人吵了一架就开始疼。”

陈砚之上前扶他坐下,林薇递过温水:“先喝点水,缓缓气。”

陈砚之按了按男人的胸口:“这儿疼?还是这儿?”他手指从胸骨柄移到左胸。

“就这儿!”男人疼得吸气,额头上渗出汗珠。

“最近熬夜多不?”陈砚之摸了摸他的脉搏,“脉弦紧,像拉满的弓弦。”

“天天加班到半夜,昨晚只睡了仨小时。”男人声音发颤。

林薇在旁边记着:“血压130\/90,心率95,左胸压痛明显,伴有胸闷。”

陈砚之眉头微蹙:“像是肝气郁结,但也不能排除心绞痛。先别用止痛药,我给您开个疏肝理气的方子试试,要是半小时不缓解,就得去医院做心电图。”

男人一听“心绞痛”,吓得脸发白:“我才四十岁,不至于吧?”

“先调理了再说,”陈砚之安抚道,“您这舌苔薄白,脉弦紧,更多是气郁。柴胡、郁金、香附,这三味是疏肝的,就像给堵着的水管松松劲儿,气顺了,疼就轻了。再加丹参、赤芍,活血通脉,免得气郁久了生瘀。”

爷爷这时搭了句:“让他按按内关穴,腕横纹上两寸,按住酸胀的地方揉三分钟,能临时缓解疼痛。”

男人依着按了按,果然疼得轻了些:“哎?真管用!这比吃速效救心丸还快。”

“这是应急的法子,”陈砚之把药方递过去,“您这是‘气郁胸痹’,跟熬夜、动怒有关。先抓三副药,每天一副,水煎两次混着喝。要是疼得更勤了,赶紧去医院,别耽误。”

男人连连点头,拿着药方走了。林薇擦了擦手:“刚才吓我一跳,还好是气郁,不是真的心绞痛。”

“这就是辨证的关键,”爷爷坐在竹椅上,慢悠悠道,“同样是胸痛,气郁的疼跟着情绪走,心绞痛多在劳累后发作,性质也不一样,一个是胀疼,一个是压榨样疼。”

陈砚之点头:“我刚才特意没开活血化瘀的猛药,就是怕万一是心绞痛,掩盖了病情。中医讲究‘治未病’,更得懂‘识危病’。”

林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早上那个膝盖肿的大妈又来了,说贴了膏药好多了,想再拿两贴。”

“让她进来,”陈砚之起身,“我再看看她的舌苔。”

大妈一进门就笑:“这膏药真管用,昨儿晚上就能弯腿了,今早上还做了锅馒头。”她把裤腿卷起来,膝盖还有点肿,但不红了。

陈砚之让她伸舌头:“舌苔没那么腻了,脉也缓和点。看来湿浊散了些,但还有点虚,得加点补气的。”他对林薇说,“把昨天的消肿膏里加味黄芪粉,增强健脾的劲儿。”

林薇应着去调膏药,大妈好奇地问:“为啥加黄芪啊?我这不是水肿吗,加补气的会不会更肿?”

“您这肿是脾虚不能运化,”陈砚之解释,“就像漏水的桶,光倒水不行,得补桶底。黄芪能健脾,脾好了,水湿才能排出去。单纯消肿,脾还虚,过阵子还得肿。”

爷爷这时插了句:“再给她开三剂苓桂术甘汤,加牛膝、车前子。牛膝引药下行,正好到膝盖;车前子能利水,比单用茯苓更针对水肿。”

大妈接过药方,乐呵呵地说:“还是你们这儿细致,医院就光让我吃利尿剂,吃了总觉得没劲。”

“利尿剂会伤正气,”林薇把调好的膏药递给他,“贴的时候加热一下,药效更易渗透。”

等大妈走了,天已经擦黑。林薇把砂锅端下来,膏方熬得稠稠的,用勺子舀起能拉出黏丝。“爷爷,您尝尝这新熬的,加了五味子,闻着就一股清润的药香。”

爷爷舀了一勺,咂咂嘴:“嗯,润而不腻,补而不滞,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摊开的药方上,也落在砂锅里泛着光泽的膏方上。药香混着淡淡的饴糖甜,在这冬夜里,慢慢漾开。林薇舀起一勺膏方,递到陈砚之嘴边:“尝尝?五味子放得不多,一点不酸。”

陈砚之张嘴接住,甜味里带着点清润,温温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像这葆仁堂的日子,踏实又绵长。